像他说的，他在容氏这么久，对一切竞争都了然于胸。她凭白要借那么多钱，他肯定是会要去查明白的。
如果他知道了，那么沈南天将来有可能知道，容临安也会知道她与祁浩的关系。
沈心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居然会为三两句话就感动得晕了脑子。还好她没太快开口。
餐桌上，章华拿起一杯酒，“心怡，你这些年委屈了，我替容董敬你一杯！”
沈心怡回敬他，“章叔叔，您是长辈，怎么也应该我来敬您的。”
章华难得笑了。
“其实容董呢......”章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他这个人本质是不坏的，否则我也不会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只是啊，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所以行事都过于单纯，不顾忌后果。你看，祁浩这回回来了，他其实也是开心的！”
一顿饭里，沈心怡总算知道为什么是章华在容临安身边半辈子，而自己父亲沈南天却不能。
因为章华的价值观跟容临安相似。他们都是更在乎结果的人。
而沈南天没办法背弃自己的信仰，他活得太严肃了。
章华的严肃跟沈南天不同。章华的严肃只是一个面具，一个他想要示人让人害怕的工具。
从饭店出来后，沈心怡拒绝了章华的车送。
“旁边就是地铁站了，我到家很方便。”
章华也不推辞，“那你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沈心怡点头应好。
章华忽然俯身轻轻抱了一下她，“心怡，你要记得，你现在就是在替你跟你爸爸一起生活。每天要开开心心的！”
长辈宽厚的怀抱，细心体贴的叮嘱，自从沈南天入狱后，她已经是有五年没有感受过。
她站在原地看着章华车子开出她的视野。
视线也渐渐冷下来。
他是多年助理，观摩心性人情。他当然能让人感到温暖，在他需要让人感受到温暖的时候。
沈心怡记得，章华曾经是沈南天最好的朋友。但是自从沈南天带着她搬去了另一座城市后，两个人没有再往来。他如今说是因为工作忙碌，各有各的生活了。
可两座城市相差距离并不遥远。或许是，有别的性格上的原因吧。沈南天与他终究不是一类人。
他对她的照拂，也全因着往日情面，她怎能不懂分寸，乱去开口求人办事？
求了，那欠下的情，总是有一天要偿还。
沈心怡一个人沿着路边走着，眼见着地铁站近在眼前，她却忽然站住了。
手机里又来一个陌生电话，她摁掉。那个电话再次打来，她调了飞行模式。
刚刚吃饭间隙，她接到黎军电话，问她有没有准备好钱。沈心怡回答不用操心。
他用最后一天的时间压迫她，又强调可以不要钱。
他用条件诱惑她，她并没有到不要脸的地步。沈心怡挂了电话，这才20分钟不到，他换了号码，又打来。连这一时半刻的宁静也不肯给她？
沈心怡把手机放回包里，不小心撞了对面的人，忙说“对不起”。一抬头却看到是黎军。
他像是个影子一样。
“你跟踪我？”
“话别说这么难听，沈助理，还是你觉得因为是我，故意把话说这么难听？”
沈心怡站在那里。
“以前只是听说，刚才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了，还真的不相信，你真是见一个勾搭一个啊？”
沈心怡知道他是误会了，可她不想去解释。没有那个必要。
“怪不得你会一口应下100万。原来是跟那个老头子搭上了，可惜我刚才没来得及拍照，要不然又是一百万！”
“黎军，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沈助理果然是看人下菜啊，我好歹是你前男友，怎么也不记点往日温情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势利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谢谢你提醒。”沈心怡温声软语。
黎军只觉得一拳头砸在了一堆软绵绵的里，他恨得咬牙切齿，“我现在不想要100万了，200万！”
“黎军！”
“怎么？拿不出来了？章华这些年，200万应该是很轻松的吧？一年年薪就够了，还是他不肯给你这么多钱？觉得你不值？”
沈心怡道，“我跟章总不是你想的这么龌龊！”
“不龌龊。怎么会龌龊呢。那是你的生意呀！”黎军笑了出声。
沈心怡第一次觉得她从来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她以为她见过的一面就是他的全部，怎么又时常忘了人可以伪装。
“黎军——”
“想求我了？让我睡啊？”黎军视线直直逼着她，“别，我还嫌弃你脏。我现在不要你，只要钱！”
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沈心怡站在那里不说话。黎军捏住她下巴，左右转转，“要不是你长了这一副乖巧的模样，老子才不会看上你！哪里想到背地里这么肮脏！说说，都跟多少人睡过了？”
沈心怡抿着嘴。
“说啊！”黎军加重了声音，手底下力气也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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