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村民说，你和那个王队私下里有交情，你就不能，不能给通融通融，直接释放老六老八？”
“啊？我和王队不认识。”叶檀矢口否认。
见叶知青否认后沉默，李老大一看，无法得逞，便又抹了一把眼泪，还没说话，门外，又进来了李老大的媳妇。
李老大的婆娘走进门，腿脚不太好，摇摇晃晃，走路就像腾云驾雾，见什么就扶着什么，一副随时都可以扑倒在地的样子。
叶檀赶紧扶了她一把。
李老大的婆娘拎来了一篮子鸡蛋：“老村长，叶知青，这是我们老李家的一份心意，请收下吧。”
老村长一看，两眼冒精光：“哎呀叶知青，看在他们老两口子一片真心诚意的份上，你就真的去给通融通融吧，快别藏着掖着了。”
说完，老村长把一大篮子鸡蛋拿过来，赶紧藏在了他自己的脚下，用桌子挡着，谁也看不到。
“呃，”叶檀一懵！
合算老村长收了礼物，我个人两手空空、还要替他们去办事？老村长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李老大一拉婆娘，两口子都给他们二人跪下了，本来婆娘也站不稳。
“好，叶知青，你就赶紧过来写个条，然后，我组织小队干部，还有一些社员，联名保释老六老八。”
李老大听了，频频点头。
老村长继续提示：“只要放出来，你们要保证他俩不会再犯错了。我们才能请求上头，给予宽大处理，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叶檀在老村长的反复唠叨下，写了这几句话，然后往老村长手里一递，“行了，写完了。”
老村长接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叶知青，我这两天找人签字。你这两天去活动，找那个什么局长，给通融通融。”
“局长？”
李婆娘和李老大听了，身子一颤，浑浊的老眼里，冒着精光。不认识王队认识局长，那岂不是更好？！
他们又一起，朝着叶檀和老村长跪着、磕头。
叶檀还是有点懵，被他们黏上了的感觉，他赶紧撤身，“好了老村长，我明后天，就电话给局长。”
“好好，叶知青，我旁边就有电话机，这个好说。所以你不用去别处，我这大队部的电话，你随便拨。”
叶檀咬了咬后槽牙，
被村长绑架的感觉。
他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会计室，在屋里，缓了缓神，休息了好几天，账目已经堆积如山。
叶檀在屋里，忙碌着几天的总计，旁边的李刚，经过停职反省，已经恢复正常。
他在一旁举着搪瓷缸子，翻着卫生球的眼睛，瞄着叶檀，叶知青随口问了句：“怎么样？知青点修好了吧？”
“嗯，”
“所有知青，都搬回去了吧？”
“嗯，”
李刚有气无力，但是，依然恨叶檀动了他的奶酪，所以表现得不爱搭理。
可同为知青，又能怎样？
但是一想起，昨日接到父母的信件，他也是一阵恼怒，信里让他再把钱省一省，给家里邮寄。
可是，他往哪里搞钱？用什么来省？
叶檀整理完自己的手头，便离去了。
李刚一个人，坐在会计室一筹莫展。
猛然，他的内心，跳跃出来个破釜沉舟的想法——如果，利用月半夏与杨香凝的关系，能不能间接通过叶檀搞到钱？
他的眉头紧锁，最后也是犹豫不决，毕竟自己得罪了叶檀，狠狠得罪了，说什么再求饶服软的话也无济于事。
反正，都是为了活着吧。
最后他咬了咬后槽牙。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苦命娃子都是为了活着，能咋办？还是厚着脸皮求吧。
李刚放下搪瓷缸子，起身出门去了。
知青点。
此刻，知青点里已经聚齐了所有男女知青，除了叶檀没来，全都从社员家，搬着简单行李回来了。
因为老村长开会说，三百户距离十万大山太近，所以，担心夜里大家不安全，便让他们搬进了大宿舍。
意思是人多才安全。
对，基本就是男一屋女一屋。在通着的一个大厅里，有一张桌子，月半夏正在嗑着瓜子。
难得放了半天假，更难得悠闲。
此刻，李刚正在屋里，也整理着内务，忽然看到客厅的月半夏，他便撂下内务，“月知青，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
一听李刚出来了，王小燕，王小琴，还有林孟晚，也都出来了。秦大川还有张大河，王海，也都在扒头。
张大河低声问：“李刚，我们几个哥们还不够才华横溢的，你怎么专门找人家月半夏问事情呢？一个女流之辈，她能懂什么？”
秦大川随口来了句，“对，是不是追求人家呀？不然，我们几个你怎么不问？”
“我去你们的！”
李刚不再理会他们，一皱眉，隔着公共木头门很远，问了句：“月知青，你和杨香凝关系不错，你能不能求求杨香凝，让她跟叶檀说说，挖药材也带着咱们几个知青，怎么样？”
“这？”
月半夏有点懵，回复道：“这可太突然了，我可做不了主。”
跟她平时要好的林孟晚，也跟着帮腔，“是呀月半夏，李刚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下了班咱们挖点药材，跟着叶知青一起，还能够挣点零花钱补贴家用，真的很不错！”
张大河听了，也没吭声。
“哎，”秦大川叹口气，也跟着促成这事，“是呀，李刚说的对，挣点钱才是正经。”
见月半夏不吭声，秦大川又攀升了句，“而且说实话，虽然我们都是大城市里来的，在嘲笑与嫌弃小村生活的同时，自己在城市的家里，不也是穷的叮当响？”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沉默。
小燕抹了一把眼泪，哽咽。
“我家也是，我母亲生病在床，我爸爸靠捡破烂为生，这就是我在这里插秧6年，都回不了城的理由。至少，省了一个人的饭。”
小琴也哽咽，小声呜咽：“是啊，在城里找工作，托关系找路子，一个喝破烂的，能去哪里找关系找路子？”
小琴搂住了小燕，劝慰。
“别伤心了。反正，咱们几个知青，其实情况都差不多，都是被城市的家人遗忘的，而且都是一群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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