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老八烧烤，自从上次的视频事件之后，口碑爆棚，成为当红打卡圣地，生意一直都不错。
不大的一间店里，空桌寥寥无几。
老板老八很是忙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清闲日子。
江凌到的时候，林朗已经早就来了，占好了一张桌子等她。
林朗身为一个中学老师，整个人穿着都很板正。
衬衫，西裤，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一张脸。
“烤肠还要吗？”他笑着问她。
江凌立刻道：“当然，他家的烤肠必点。我要两根！再看看其他的。”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烤肠啊。”林朗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江凌点点头：“对啊，他家是纯肉肠，调味很独特，是其他任何烤肠都代替不了的味道。”
林朗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菜。
江凌也不客气，拿过来认真地看。
林朗第一次遇到江凌，是他高中时的事了。
那时他高三。
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试，他考得不尽如人意。
他的母亲把试卷摔在他面前，指责他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丢了林家的脸。
他们林家，是书香世家，是诗书传家，家里没有一个子弟是平庸之辈。
个个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他的父亲，脸色也不好看，失望的情绪从父亲的眼睛里冲出来，将自己一身浇得冰凉。
全家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废物。
心灰意冷的林朗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坐上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最后在城东的一家书店旁下了车。
他进了书店，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店里的书籍。
书店里有一扇大大的窗，坐在窗前可以看书，也可以看街上的风光。
他看了会儿书，发现自己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什么都看不进。
满脑子都是母亲的责备，父亲的失望，以及试卷上那惨不忍睹的分数。
他是个蠢才，连考试都考不好。
林朗抬起头，目光穿过窗，向外看去。
窗的外面是街道，街的对面是个烤肠摊子。
烤肠摊子旁，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穿着城东职高的校服。
她看着摊子上的烤肠，眼里充满着渴望。
摊主也注意到了她，似乎问了一句什么，可是她却摇了摇头。
然后，还是不走，还是站着，盯着，渴望着。
林朗从书店里买了一本书，结账后走出书店。
到了街上，发现那女孩仍然保持着相同的站姿，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走过去，问她：“想吃烤肠？”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他，露出一张清秀瘦削的小脸。
“我请你。”林朗忐忑地开口。
在这种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自己开口就要请别人吃东西，多少有些冒昧了。
一般女孩子应该不会答应。
但是，他看了这么久，那女孩渴望的目光实在是让他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他便鼓足了勇气开口。
“好啊，来两根，谢谢。”女孩竟令人意外地答应了。
连林朗都觉得不敢相信。
身为豪门林家的子弟，林朗的零花钱自然少不了，区区两根烤肠，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他当下便支付给摊主，买了三根烤肠。
女孩一手一根，带着他往摊子上的座位处走。
摊主摆了一些简陋的小桌子小凳子，供人坐着边吃边休息。
两人坐下来，女孩便一脸陶醉地大吃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别人吃东西吃得这么香，让人看了好有胃口。
“你……没钱买烤肠吗？”
林朗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冒昧，很有戳别人伤口的嫌疑。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反复犹豫后还是问了出来。
女孩愣了愣，眼里有一丝黯然。
“我妈病了，家里的钱要给她看病，不能乱花。”她低声说。
“对不起。”林朗抱歉道，“希望你母亲很快好起来。”
女孩神色低落，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医生说可能熬不过一年了。”
林朗默然。
自己不过开口两句话，句句都踩在雷区。
他便索性不再开口。
女孩打量他身上的校服，问道：“你是第一中学的？好厉害。”
林朗苦笑着，说：“是，但是我不厉害。”
“第一中学，全市只有排名前百分之一的学生才能进，能考进去的都是顶顶厉害的人。不要谦虚了，我相信你肯定很厉害。”女孩说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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