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夜空。
正在秦家商量丧事的村民，陡然听到这震撼的声音，都不禁一阵紧张。
村里可是几十年没听到发动机的轰鸣了，上一次还是几十年鬼子进村的时候。
难道说，鬼子踏马又打回来了？
村民畏畏缩缩跑到村口偷偷一看，原来是大可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可，你怎么回来了？”二狗喜道。
“听说老秦头死了，大家同乡一场，回来随个礼吧。”崔大可笑道。
“大可你真是大善人，老秦头那么对你，你还以德报怨，天下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村民纷纷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涂地。
“对了，秦淮茹也回来了，怎么没看到贾东旭，按理说老丈人去世，女婿不可能不回来吧。”有人疑惑开口。
“贾东旭死了，没指望他来。”秦淮茹黑着脸，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挽回面子，只能说贾东旭死了，事实上在他心中，贾东旭的确死了。
“妈，爸什么时候死了，不是还活着吗？”小当不解。
“我说他死了就死了。”秦淮茹恨恨道。
村民听她这么说，也都大概了解，这贾家什么尿性，他们也都清楚，结婚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来过一次，老丈人死了都不来奔丧，畜生都干不出这事。
可笑老秦头临死前还死要面子，说什么女婿是高贵的城里人，呵呵。
闲聊了几句，崔大可在村民的拥簇下进了村。
秦淮茹则送村头就开始号丧了，待来到秦家屋外，老母亲看到她，抄起一根扁担就打，“你个丧门星，还有脸回来？他爹就是被你你害死的，你给我滚，滚回贾家，我们不想看到你。”
几个亲戚都出来劝，“嫂子，这事不能怪淮如，是那贼人太嚣张。”
崔大可放眼望去，这是秦家的几个本家亲戚，因为是移民，住的比较分散。
在几个亲戚的拉扯下，秦淮茹免了一顿毒打，得以进去奔丧。
“大可，你也回来了。”说话的是秦淮茹的六叔，旁边还有扎着两个马尾的大眼睛小姑娘，却是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京茹这女人也是个势利眼，看到崔大可一身中山装，披着军大衣，格外的阔气，就不禁小眼睛放光。
这就是堂姐不要的男人，哎哟喂，眼睛珠子瞎了吧。
“大可哥，你还记得我吗？”秦京茹凑过来套近乎。
“你谁啊。”可惜崔大可对她没什么兴趣，拍拍手进去参观灵堂。
只见堂屋灵堂已经布置好，外面挂了几张由白布做成的挽联，零零散散地没几幅，其中主位还空中，明显是留个最重要的亲戚，那个好女婿贾东旭的。
“姑爷在后面？怎么还不进来？”秦淮茹的六叔问道。
秦淮茹不说话，趴在堂屋的放尸体的门板上大哭。
“说是死啦，别指望了。”有人喊道。
“死了？玛德。”几个亲戚都直摇头，死了也不通知一声，嫌劳资穷送不起礼？
崔大可肚子饿的咕咕响，寻思着早点开席吧，但他脸皮还是很薄的，吃席不不送副挽联也不好啊。
就去本家那里扯了几尺白布，随手写了一副挽联挂上去，
【大可伤心，此老竟无千载寿；何以报德，从今不画四灵图。】
“这啥意思？”秦家人问。
“惋惜的意思。”崔大可答。
这副对联，表面看没什么，很普通，就是惋惜老秦头没能长寿。
实际上，上联和下联都暗藏了乌龟这个词语，这是骂老秦头是妓院的龟奴，生女儿明码标价当做彪子来卖。
“大可，你的心胸真如大海一般宽广。”
秦淮茹六叔紧紧握住他的手，将挽联挂在正中C位。
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可地位最高，肯赏脸那是对他们秦家的肯定。
将大可的挽联挂在正中，那他们秦家也能借个势。
然而农村里读过书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文化人。
那些来帮忙写对联，教书匠，赤脚医生，生产队干部，大抵还是能看得懂的。
见秦家把骂老秦头龟公的挽联挂在正中央，都是一脸的怪异。
有人忍不住嗤笑起来。
“尼玛，这对联绝了。”
“怎么绝了？不是很普通吗？”
“这是骂老秦头龟公，骂秦淮茹彪子，你仔细品。”
“我擦，还真是，四灵图里就有乌龟啊。”
“秦家还把它挂在正中央，牛哔。”
“老秦头估计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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