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简洁的声明呢?
手被抓得生疼,阿熏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凭什么是这么简单的绝笔啊?
隼,意外地迅速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冲朋友笑了笑:“把你弄疼了吧,对不起哦。”
阿熏伸手抱住挚友,这种时候,他宁愿他大哭大闹。
“黑羽先生?”警察阿姨担忧地注视着这个孩子。
“我没事。”
母亲的笔迹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这就是她写的,警察们没有判断错。黑羽隼垂眸,他没有哭,不是因为哭不出来,而是一下子不想哭了,大抵悲愤被更加巨大的悲凉压制就是这种感觉吧?
少年说:“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我,我知道。”
日子在奔波中平平淡淡地过去,这是寒潮结束的第一天,也是周防喜琴躺在殡仪馆的最后一天。就在这么一天,阿熏的母亲长泽爱子终于结束了她此次堪称漫长的差旅工作,回到了大阪。
“你今天一个人回家睡没关系吗?”阿熏十分担忧。
“没关系。”隼依然平静。
学校天台的风很大,他靠在阿熏的肩膀上,发现挚友的脸颊有些凉。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体温慢慢恢复。隼一直都明白,阿熏能抵抗住对长泽小姐根深蒂固的恐惧,陪他那么多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阿熏总是愧疚的,他觉得隼酱还在难过,而自己做得太少。小矮子啃着手指,不放心地叮嘱大高个:“那你答应我,要是不开心了,一定要来找我哦?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知道,那样会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容易做傻事的。”
隼望着远方的乌云,玩着阿熏的衣角哼哼:“我这几天已经慢慢习惯了,还有什么能刺激到我呢?”
“但是我依然会担心你呀?”阿熏顿了顿,拍拍他的肩膀,“生活还在继续,会好起来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们明天见。”
“嗯……”
黑羽隼照例将挚友送到家门口才离开,长泽熏打开房门,久违地在家里见到了母亲。长期在外奔波,长泽爱子疲惫至极,眼角多了细纹,发间更是多了几缕刺眼的雪白。
“阿熏,快过来吃饭。”
“妈妈,你辛苦了。”
莫名的冲动驱使阿熏脱口而出,他这话说得尤为真情实感,说得母子二人都是一阵恍惚。多久了呢,他们这对世间最亲的人之间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怖与责骂,记忆稍微有些模糊了,似乎是来到大阪之后吧?
长泽爱子对这温情深感别扭,她绷紧脸,拳头松开又攥紧,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明显不对劲的儿子,随即醒悟,大步上前狠狠拧他胳膊,厉声喝问:“你是不是出去偷玩了?还是看了杂书?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做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事,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在外面辛辛苦苦……”
阿熏安安静静低着头忍痛听训,他不敢伸手摸胳膊,更不敢辩解,他只是盯着地板出神,想隼酱现在在做什么呢?吃饭了吗?一个人在家千万别饿着肚子。
可怜的阿熏注定愿望要落空了,隼盘腿霸占阿熏家外面的公园秋千,在众多小孩羡慕的目光中抱着书包发呆。书包里装着骨灰盒,沉甸甸的,母亲曾提过一嘴,希望自己死后能够进行海葬,他本该按照母亲的意思做,但是从火葬场出来后,隼突然身心俱疲,就顺从自己的渴求来了这里休息。
才下午四点,他抬头,只见白云垂涎三尺,贪婪啃蚀太阳,他想,休息一小会儿再去海边也来得及。然而一直到月上公寓楼,公园里其他小孩被父母长辈招呼着回家休息,隼愣是没动过一下。
小朋友们恋恋不舍地与彼此道别,嘻嘻哈哈拉着大手往家走,撒娇卖痴说自己想吃蛋糕冰淇淋。
“吃吃吃!就知道吃!晚饭你没吃饱吗!”
“妈妈,天气好热,我真的好想好想尝尝冰淇淋呀!”
“……就一个哦?”
“好耶,夜宵夜宵!妈妈最好啦!”
对了,我还没吃饭呢,不好跟阿熏交代,隼起身,顺道踢开一只被忘在沙坑里的玩具狗,慢吞吞地想,公寓没有蛋糕,但应该还有冰淇淋吧?
大阪市的晚高峰尚未过去,马路上挤满了行人汽车,吵闹非凡,气味混杂。隼双手插兜,嫌弃地耸耸鼻子,正要转头向阿熏抱怨,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一愣,原本挺拔的身形萎顿下来,拖着脚继续往公寓走。
打开房门,因为忙活了几天到处找证件,没收拾,公寓乱糟糟的。隼随手丢下书包,将骨灰盒塞进鞋柜——眼不见心不烦——他在一屋子杂物中跋山涉水,总算从冰箱里摸出一根冰棒。他撕掉包装纸,啃起冰棍当晚餐,找了半天垃圾桶才在茶几下面找到它。
“生活还要继续。”
他想起阿熏的话,面无表情揉了把脸。
闲着也是闲着,把公寓收拾一下吧。
隼叼着冰棒回到玄关,坐在地板上,把倒在门口的一大堆重要材料跟证件分门别类重新装好。母亲的东西都装进一个大纸箱,其他的则塞回附近抽屉。这么一收拾便到了深夜,母亲的房门他始终不敢打开,看来那个大纸箱只能等阿熏在的时候拜托他帮忙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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