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县试
“主子，您也想买注吗？”
袁春摇摇头：“还有半个月呢，急什么，想买也只是买你家老爷的，买别人做什么，我也不熟悉，十天后让汪朗来看看。”
“我觉得您买老爷的，肯定会中的，老爷可是府试第二名呢。”
“傻木香，这可是全大庆朝的举子，不过你家老爷还是很有些聪明劲的。”
真是到大考，她家那个不要脸的，肯定会借用明清大家的名诗名赋，谁能抗衡？其他经义等等，这人穿过来后，几乎是过目不忘，记忆力好得吓人，更何况一个山长还天天守在身边给他俩补课？
所以买肯定是要买的，不说别的，自家相公总要支持一下。
话说袁家。
天不亮袁家人都起来了，老两口包括两个舅母都起来忙碌。
县试四天，一天一场，中餐带些吃的就行，袁家三个女子都在灶房忙。
袁秀才则一遍又一遍检查外孙的考篮，本是准备这些天住庄上的，后来老秀才想想，也不过是多上一刻钟的路，早一点走就是了，临时换地方怕不好。
汪涛心里冷静的很，虽然说真正进学堂是这两年多，但五六岁起，爹娘就在家教他读书写字，自己又聪慧，学得比一般人都好。
这两年多他更是勤奋得自己都很满意，底下三个弟妹，自己是长子，长子不能差了，他想给他娘长脸，前些年他娘过的实在太苦了。
看着外孙吃过早食，自家蒸的包子外加煮鸡蛋，不敢给他喝稀粥，那家伙利尿，老是上茅房不好。
中餐做的是一口一个的鸡蛋小馒头，带些炒米和肉松，开水就花银子买了，孩子太小也不能自己烧。
水囊里的水到中午怕是冷了，但带还是要带，磨墨也是要的。
“走吧，汪清，时辰还早，不必着急，安全为上。”
“是，老太爷。”
汪清汪风会全程在考场外陪着，中午两人会回庄子吃饭，饭后立马回考场外等着。
袁秀才不放心，外孙肯定是要亲自看着走进去。
二月份的清晨还很冷，几个人都穿着大氅皮靴，车厢里还放着暖炉，门窗关上后，只留了一点缝隙，里面立马暖起来。
“涛儿，最主要的是不急不躁，先写好卷头，研好的墨先在草纸上试试，可以了再写，卷头写好后，仔细从头到尾看一遍卷子。”
“心里有数了，上午人的大脑最清楚，尽量上午在草纸上多做些，下午抄题最要注意不能把考卷弄脏了，字迹一定要清楚，你的字不错，学问也不错，静下心就差不了，可知？”
“外公，我知道了，定会好好考的。”少年的声音清亮，昏暗中，老秀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亲亲外孙俊朗的小脸。
老人家眼一热，心又酸起来，外孙这次考试可以说是肯定能过，府试自己会陪着，但府试后呢？
不用说，女婿会接走，以后自己也教不好了，稚鸟总会高飞，可还是舍不得呀，这么多年来，他就没看过哪个孩子会像外孙这样懂事上进。
两年多差不多天天住一起，不是小的离不开老的，是老的离不开小的呀，翻年后，他就常常夜不能寐，婆娘问他，他老实说了，还被她笑了一番。
她懂什么？可惜了，如果前些年不是自己女儿犟，外孙定会学得更好，这也怪自己，连连几次被女儿犟的发了脾气，后来也不准家里人再上门。
自己一个做爹的，怎么能跟孩子闹脾气呢，以至于误了外孙这么多年，这也是他一生的撼事了。
骡车停下来了。
“老太爷，我们到考场外面了。”汪清敲敲车门。
袁秀才开了门，把考篮递给汪清，考场外已经黑压压的许多人了。
他自己一手牵着汪涛下了车，汪风指着一边说：“大少爷，堂少爷们在那边。”
汪涛一看果然是，忙跟外公说。
袁秀才点点头，拉着他过去，胡秀才也在那，后面是他带的学生，包括汪家的几个孩子，而自己学堂的二十多个学生，也有几个跟汪涛连保的，站在一边等着。
两个老秀才走到一起，汪涛忙给师祖行礼。
胡秀才笑眯眯地拉着汪涛另一只手，轻声叮嘱他，汪涛则乖巧地点头。
又笑着给一边的两个伯娘行礼，二强大山也走到他身边，两个孩子从没有见过这场面，心里还是很有些紧张。
袁秀才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走到先生的身边，老秀才微笑着看着他们，轻声吩咐几句，但从头到尾一只手牢牢地牵着自家的外孙。
一刻钟后，天光又亮了不少，随着一阵嘈杂声，好几个衙差过来了，场上的学生们很自觉地列成两排队，汪清把考篮递给大少爷，一边轻声道：“你别怕，我跟汪风就在外面。”
汪涛给了他一个笑，又回头对外公和师祖笑笑，然后转过身不再回头，双手紧紧护着胸前的考篮。
父亲也跟他说过，考篮最要注意，千万不能给别人帮着拿，说不定就有人塞东西在里面，那考试不用考了，名声也会臭的。
他是举人的儿子，袁家的外孙，说不定就有红眼的人想害他，不过他知道，身后汪清汪风都在看着，外公也在看着，轻易不会害到他。
轮到汪涛，保人先是应声通过，再就是放下考篮给人检查，他带的东西都很小，一眼就可以肯定不会藏东西，免了被脏手撕碎的后果。
考篮检查后，衙差放在一边，另外一个衙差让他脱了外衣，只留最后一件里衣，还是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耳朵都红了。
好在很快衙差就放过他，递给他一个号牌，他很快穿好衣服，拿起考篮进了考场里面，按号牌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汪涛看看自己的号舍，难怪父亲会说很糟糕，又破又窄，还很脏，幸亏外婆给他带了两块抹布。
放下考篮，他仔细地擦着桌凳，确定没有脏物了，抹布放一边，考篮里的笔墨砚小心地一摆上，纸是不用带的，连草纸都会发，但他带了笔架。
天渐渐地大亮了，又等了一会，铃声响了，开始发考卷了。
这时候汪涛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拿过考卷，他很镇定，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然后，他的唇角扬起来，越扬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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