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斯文，我这里很疼
斯文带了一斤茶叶，还有袁春为他准备的礼物，就在推开胡家学堂大门的一刹那，他心里有些难过，如果胡光义一直勤勉，一个同进士应该也不难，却落到现在连举人还不是。
这让一直望子成龙的先生情何以堪？
学堂里冷冷清清，今天应该还不到休沐的日子呀。
“师母。”
胡母一愣：“斯文？斯文你回来了？快进来。”
斯文往里走：“师母，老师不在家吗？今天休沐吗？”
胡母一下子就哭起来：“你老师病了，躺在床上呢，光义出了事。”
斯文忙喊跟在后面的汪月：“汪月，快跟我进来，汪朗，你把东西拿进来，还有汪月的药箱。”
进了后院的东屋，斯文一眼就看到病焉焉的先生，五十左右的人，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不少，跟昨晚见到的老丈人简直像差了许多岁，而两人年纪本差不多。
胡秀才躺在炕上睡不着，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一看：“斯文？”
斯文往前快走几步：“老师，您病了？我让汪月给您诊诊。”
“没什么，已经找过大夫了，早上还吃了药。”胡秀才撑着坐起来。
斯文忙扶他坐好，又在他身后垫上靠枕：“汪月，你还是给老师看看。”
汪月诊了脉，又看看桌上别的大夫给开的方子：“主子，没什么大碍，急火攻心而已，这方子的药就行，吃上三副看看。”
“你出去吧。”
斯文等汪月出去，看着老师道：“老师，这次我得了第四名---传胪，现在任职吏部的一个主事。”
胡秀才大喜：“恭喜你，斯文，这些天我一直在打听，可县城里前几天还没有消息出来，这两天我又病了。”
斯文笑道：“县城应该就这两天才得的消息，今晚县太爷请我跟一鸣吃晚餐，一鸣是二十六名，考的也很不错，他分在大理寺，兰县应该就我们两个。”
“一鸣的名次也很靠前，袁秀才高兴疯了。”胡秀才脸色一变，“斯文，你跟一鸣都很争气，可光义他”
老秀才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老师，我昨天晚上回来的，一早就去了光义的宅子，得知俊凯已经去了江南，他给我留了信。”
斯文看老师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过：“老师，我也很抱歉，如果当初没有带光义做生意，是不是好一点？可我的初心也是想他以后读书不愁银子养家，就是为官有银子也是好过些，对不起。”
“傻孩子，关你什么事，是他自己不自觉，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已经一儿一女了，还能做出这种事。”
胡秀才老泪纵横：“斯文，我这里疼啊，那小子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上次差一点连累到你和俊凯，这次不让他去江南，他非得去，才五个月啊，五个月就出了这些事。”
“如此下去，以后怕是举人都难了，他读书很有天赋的，可惜了，斯文，我不甘心呐。”
“老师，您不能激动，您静下心。”
好一会，胡秀才勉强平静下来：“我已经跟俊凯说好了，那成红利永远收回去，他那个人既然不能控制自己，那就不让他有那么多的银子。”
“以后包括我孙子，我让俊凯都不要给他许多银子，这些年俊凯对他比对亲兄弟还要好，这次算是狠狠打了王家的脸，斯文呀，这次光义跟王家算是离心了。”
“老师，这次光义确实错的离谱，俊凯把红利收回去也好，以后慢慢贴给他们用，只要光义改好，俊凯会原谅他的。”
胡秀才摇摇头：“我已经跟俊凯说了，以后不用贴他们，只拿两千两本金慢慢拿给王氏，足够他们过一辈子了，王氏不比袁春，她性子太软了，她身上银子多了也会拿给光义的。”
“斯文呀，老师求你一件事。”
“老师，有事您尽管说。”
“斯文，这次光义断了腿，估计没三个月是养不好的，等他好了，我想把他放你那，你管他还听些，翻年他就二十八了，没有时间蹉跎了，起码一个举人还是要得的，我心里是一直想他能中进士的。”
“老师，京城最好的书院就是国子监，不过像光义进去肯定要考，别的书院也有不错的，就是府城的朝阳书院就不错。”
斯文顿了顿，又说：“汪盛、徐安、刘善长就住在府城我的宅子里，这次回来，我看三个人的学问都精进了不少，他们中最大的汪盛今年才二十一岁。”
“老师，等光义回来，您跟他商量吧，得他自己愿意才行。”
胡秀才点点头：“等俊凯接他回来，我会亲自在家看管他三个月，九月初不管是去府学还是去京城，都会提前写信给你，我还是希望他去京城，有你看着我才放心。”
斯文笑道：“老师，我听您的，光义只是一时间昏了头，他会想通的，你得好好保重身体，您病倒了，师母怎么办？”
“我知道，我是不能倒，我还得看着光义跟我孙儿。”他的孙儿今年已经满七岁了，本在他这里读书，前两天被俊凯带回去看他母亲去了。
“斯文，你这次回来能住多少天？”
“今年六月十七号，我月底得走，能住小半个月。”
“那行，还有十几天，快的话光义能回来，等他回来，你要是没走，好好帮我劝劝他，我怕自己看了他会忍不住。”
斯文心里也清楚，他对那个女子应该是上了瘾，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突然被分开，怕一时半会儿看不进去书。
这些他能想到，老师也能想到。
“当然行，俊凯已经去了三四天，一来一去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万一等不及，我也会好好写信劝他的。”
“斯文，胡家学堂我明年可能就不开了，这些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儿子不争气，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个先生？”
“老师呀，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学堂可以不开，您跟师母好好歇歇，也可以去京城，这次我老丈人很可能带一家人去京城，到时候您可以一起去，就住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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