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通往城门的碎石路上渲染殷红的血迹，两侧的墓碑多到包围了城市，花岗岩材质的墓碑风化严重，残缺不堪。
“不对劲。”严凡收回视线，对着剑和告知，“加快速度，跟紧我的步伐，灵界好像出事了。”
闻言，剑和不敢大意，抬起右手，白布衣的袖口滑落，手臂上是一柄断成两半的木剑刺青。
这柄木剑可不简单，是剑宗九千年前传下来的仙器，名叫枯木逢春剑，蕴含雷劫之力，比一般的仙器还要强大三分，遗憾的是，对战杰克和另外两尊半神时断裂了，器灵死亡，跌落仙器级别，勉强算一柄极品宝剑，即便如此，剑和依旧不舍得放弃，想寻找材料重铸。
剑气爆发，断剑从刺青变为实体，剑和握住剑柄的刹那，气势拔高了三个层次，无愧当代“剑仙”尊称。
“好神奇！”苏烟雨啧啧称奇，张嘴要问，却又想到对方的态度冷漠，肯定不会对她解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挺郁闷，自己好歹是江城苏家千金，妥妥的白富美，无数人讨好她，迁就她，赞美她，走到哪都属于众星捧月的女神，可在严霸三人眼里，自己跟空气没什么两样。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苏烟雨咬紧冻紫的嘴唇，低头跟着。
过了一阵，一行人在严凡带领下穿过灰雾，站在悬崖峭壁边。
莫轻舞眺望不远处，惊愕询问：
“亡者的世界还有如此规模的城市？”
严凡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我以为就是一片虚无，灵魂漫无目的游荡。”莫轻舞实诚回应。
手持断剑的剑和点头，也这样以为。
毕竟，修道者对灵魂的研究少之又少，遇见凶恶的灵魂都选择斩杀，没兴趣了解灵魂的世界，或者灵魂会想些什么，亦是做些什么。
呼出一口白雾，严凡摇摇头，绘声绘色陈述：
“灵界的存在极其特殊，普通灵魂进入灵界后，规则之力会消除生前记忆，在这里展开新的生活，这类灵魂没有机遇的话，二十年后便会消散，化为养分反哺灵界，强大的灵魂进入灵界，有一定概率避免规则之力的影响，保留生前记忆，运气好点，苟在灵界活个几千上万年轻而易举。”
“所以，强大的灵魂会建立城池，争夺地盘，获取更多资源，这在现实也一样，准确讲，任何生灵都差不多，为了有限的资源，只能不断扩大势力，弱小的后果便是覆灭。”
不是我们生在了和平年代，只是我们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苏烟雨回想起爷爷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作为军方大佬，她的爷爷一辈子奉献给了大夏，经历过太多苦难，见证过历史的战争，信奉武力才是震慑敌人的关键。
......先去看看吧。
严凡打定主意，往前一步，身体悬浮在半空，接着极速坠落，狂风呼啸耳畔，短短几秒平稳落地。
剑和虚空踱步，速度也不慢。
莫轻舞单手抓住苏烟雨的肩膀，俯冲而下，吓得女孩闭眼尖叫。
落地后，一行人继续前行，阴冷的风卷动白沙，氛围诡异。
时间流逝，城门口。
“仙女姐姐，我好害怕，你可不可以抓紧我的手？”苏烟雨轻声哀求，泛红的眼眶闪动泪水。
沉默三秒，莫轻舞左手牵起女孩，俨然叮嘱：
“记住，别大声说话，不准哭，不准乱叫，不准乱跑，看见任何怪物都要保持镇定，如果你失去冷静给我们造成麻烦，后果自负。”
虽然你爷爷对大夏有功，但你是你，真弄出幺蛾子，我们只能抛弃你......莫轻舞腹诽补充。
“后果自负”四个字已经非常直白了。
苏烟雨捂住嘴巴，满含泪水点头，表示绝对遵守。
斜视一眼女孩，严凡就不再关注，抬头看向城门之上，那是用怪物骨头敲碎后的粉末刻画的三个字，属于三亿年前的古文字。
夜之城。
记得这座城的主宰者是七武神之一，同样走了“暗夜”成神路的怪物......灵王让他守护在此，给新来的灵魂提供安全庇护所，现在却荒废成这样，城门斑驳破烂，从痕迹上判断，应该被巨大的拳头攻打过......严凡面无表情，脑海快速组织语言道：
“表弟，你先进去看看，我们在外面等你。”
“我去？”剑和指了指自己，一脸惊愕。
你不去，难不成我去？万一灵王在里面，万一情况不对劲，死道友不死贫道，你遇见危险我还能出手相救，我遇见危险你怕是带着二媳妇转身就跑......严凡内心戏十足，半是忽悠半是认真表述：
“这是磨练你的机会，灵界强大的非凡者不少，你作为道盟的盟主，当代唯一仙人，未来要带领修道者向非凡者宣战，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剑谨言叔叔，你该不会在忽悠我吧？还是你已经知晓城里有危险，让我去当探路石......短暂相处下来，剑和可不敢小瞧严凡这个“老六”，完全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主。
他迟疑片刻，嗓音厚重反问：
“前辈，要不我们一起？”
“唉。”严凡故作叹息，双手握住剑和肩膀，四目相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着我的眼睛，炯炯有神，不带一丝欺骗！信凡哥，得永生！”
剑和嘴角小幅度抽搐，妥协道：
“好吧，我去勘察一番。”
“轻舞，你与前辈在这里等我。”剑和说完，迈步进入城门。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我这表情，这语气，这神态，这演技，无可挑剔......严凡自诩一句，往左走了两步，侧身靠着一块墓碑等待。
他不是害怕，也不是怂，只是无数种未知可能性中，选择了最安全、最保守的方式，他自然不会让剑和出事。
剑和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这座城池内的建筑诡异又怪诞，放眼望去，灰白色彩显得单调，不过，那悬浮在半空的美丽花园，那修建在湖底的高大别墅，那逆流而上的飞天瀑布......
一切的一切，都是与现实世界迥异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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