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叶叁被顾九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手臂道：“你这样好像一个老父亲啊！”
顾九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一把拉住了叶叁，躲进了旁边的柜子里。
柜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叶叁差点咳出来了声，还好顾九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他们从柜子的缝里看着外面，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了，但是走进来的那个人始终是背对他们的，但是看背影有些眼熟，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叶叁认出这人来了，不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吗！
班主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班主任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然后打开放在在了地上，手里握着一把铲子，开始对着墙上的尸骨敲打，然后把骨头一节一节的放在了箱子里。
叶叁明白了，当年肖志强真的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两人一起将老师的尸体嵌入墙中，而这个人就是他们现在的班主任易南。
按照年龄算，易南应该和肖玲是同一届的，甚至还有可能是同学，他愿意和肖志强一起处理尸体，是为了给肖玲报仇。
一个为财，而另一个应该是为了……爱？
“咯吱咯吱”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碰响了。
易南立刻警惕了起来，他还以为是有人来了，结果看向门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后背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凉气，鸡皮疙瘩都忍不住的冒了出来，他害怕的像四周望，然后加快了凿尸骨的速度。
都这种情况了，他还不忘把尸骨带走，叶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抹红色突然出现在了易南的身后。
“易南—”
“砰！”
易南手中的铲子直接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惊讶的。
“肖玲，肖玲是你吗？”易南猛地回头，但却什么都没看到，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不到，但叶叁和顾九可以看到，肖玲就站在了易南的背后，有点像背后灵那种，若是普通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还在，我毕业之后回到这所学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能见你一面。”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在掩面哭泣，“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一面呢！”
肖玲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他，但是又在半途收了回来。
她其实也有很多的话想对易南说，当年她把易南当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个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年级第二，两个人都拿到的京大的保送资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差一点她就可以摆脱掉那场噩梦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易南蹲在了地上，眼泪从手掌缝隙落了下来，“是我，都是因为我，你和老师的事情才会被发现，都是因为我！”
这么多年的愧疚和爱意全部在这一刻被倾诉了出来。
原来易南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暗恋肖玲，本来打算等两人都上了大学之后就告白的，但是没想到意外撞见了肖玲和老师在教室里亲热场景，他当时怒火直冲心头，就录了视频打算质问肖玲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被发现了，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但是没想到，易南拍下来的视频无意中被另一个女同学看到了，那个女同学一直就喜欢易南，也知道易南喜欢肖玲，所以就一直嫉妒着她，现在能有机会毁了肖玲，她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所以她将易南手机里的视频复制到了自己手机里，再去举报了肖玲。
这便是完整的事情经过。
易南觉得肖玲是因为恨他，所以才不肯见他。
可是肖玲恨吗？她自然是恨的，但这份恨意更多的是在恨自己。
肖玲再一次的伸出了手，碰到了易南的头。
“易南，我不恨你，你要好好活着啊，不要把自己再困在愧疚里了。”
“肖玲，你终于，你终于肯见我了吗？”易南感觉到了肖玲的存在，却依旧看不到她的身影。
“你看，肖玲你看！”易南将行李箱里的尸骨拿了起来，捧在手心给肖玲看，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抹去，“这是他的尸骨，我给你报仇了，你也可以报仇，我是罪魁祸首，所以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杀了我，带我走……我想和你一起……”
“杀了我……”
“带我走……”
叶叁握着顾九的手狠狠的收紧了几分，他的神色猛然的一变，这两句话不断的在他脑子里重复，和曾经的记忆不断的融合，交杂，心口又是密密麻麻的疼。
顾九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将人抱在了怀里，“三三，怎么了？”
叶叁将头埋在他胸口，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他以前也说这样的话，在五年前，程九死的第七天。
程九死后，甚至连个葬礼都没办，因为他不愿意把尸体送去火化，他把自己锁在了他们的卧室里，满屋子的血腥味。
是叶粟强行破开了门，将他从那个屋子里带了出来。
“姐姐……我该怎么办？”
“九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好疼啊，杀了我，杀了我……”
“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啊？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啊！”
“程九……我恨你……”
顾九的身体一顿，他听到叶叁在耳边低声自喃，说着“我恨你”这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三三，别恨我，不要恨我，对不起……”
外面已经没了声音，易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在狭小漆黑的柜子里，依偎着两个久别重逢的灵魂。
顾九跪坐在柜子里，弓着背，把叶叁圈在怀里，心里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心情沉重不已。
叶叁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了他的颈间，每一点泪水都是扎在顾九心里的刀子。
“你不能抛下我了。”叶叁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的说，“程九，你不能抛下我了，我会死的，真的会……”
从六岁开始，叶叁的每一天都是属于程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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