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夜里睡的浅，听到洗衣房的动静起了身，她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顾均庭在洗衣房抽烟，他旁边的洗衣机正在运作着。
“阿振，”婉姨走过去，看了一眼洗衣机，“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被当佣人使唤。”顾均庭笑笑，灭了烟。
“……”
婉姨又看一眼洗衣机，看清里面洗的是什么，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我来洗，你去休息。”
呵，那他还不得被踹下床。
婉姨见他只是笑，也猜到几分，没再勉强，忽而又想到什么，语气温和却认真的对他说，“阿振，不要让棠棠怀孕，你们现在这样在外人眼里的关系，别人会议论她，将来还会讲孩子的是非。”
闻言顾均庭笑了笑，孩子？他还真没认真想过。
但是，盛棠和他的孩子……听起来还不错。
至于外面人怎么说怎么看，他要是在乎那些，早被流言蜚语淹死了。
他点头应了一声。
忽然第一次，他想，盛棠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吗？
他回想起来那次在H国，她问他为什么不管外面的舆论，她说自己被骂，那时她哭了……
顾均庭眸色深了深，那时她确实哭了。
她在乎，她会心里不痛快，她会……
她会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人说了一些难听的话，选择和他划清界限。
原来是这样。
就为那么点儿事，她就不要他……
“……戒指，给了吗？”婉姨又问。
“没有。”
那枚戒指被婉姨装进了戒盒，婉姨说那样的意义不一样，她说要双手将戒盒打开，把戒指递到她面前，她才会明白，这是求婚的戒指，有特别的意义。
顾均庭心里还在想，她从来没有坚定的选择过他，一点点不重要的事，她立刻就想把他抛出去。
他这个曾经沧海也就一瓢的量了。
“你是不是怕棠棠不愿意？”婉姨问。
“……”
瞧，所有人都看得出她不愿意跟他。
婉姨想了想，叹口气，“……你们相处的时间确实短了些，结婚对棠棠来说可能有些仓促。”
“……”
十七年还叫短？
七十年才算长是吧？
干脆等两个人火化办个冥婚吧。
他不说话，但婉姨看得出他的心思，她笑了笑，“阿振，你要知道，在此之前，棠棠只见过你两次。”
“……”
但他见过她很多次……
他一直看着她。
“她不了解你，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一起度过往后漫长的人生呢？”
“……”
她还想怎么了解？
他不是站在她面前，睡在她面前？
了解的还不够深入？
“……”
婉姨没再继续劝，很多事急不来。
她回房间休息了。
顾均庭还在洗衣房，洗衣机转动着脱水，发出震动的声响。
他忽然想起来车里那一大束的粉玫瑰，便从洗衣房出来。
打开后备箱，夸张的超大玫瑰花束占满了整个后备箱，鲜花的馨香扑面而来，浓郁的有些熏眼睛。
“……”
肖镭这是叫他找口大缸插花？
蓦然想起她送她的那一只小的和苍蝇似的纸鹤……
还不只给了他，一人一只，她倒是不偏不倚。
他微微俯身，盯着整束花仔细看了一遍，挑了开的最好的一支。
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把花插进去，上楼的时候他又想起洗衣房的床单被套。
折返回去，等到烘干程序结束，他拿出来晾好，才握着那支插在矿泉水瓶子里的粉玫瑰上楼。
盛棠已经睡着了。
他将花放在床头柜，在她身旁坐下靠在床头，刚想伸手将人拢过来，就想起肖镭说的话。
她晚上失眠……
顾均庭低眸看了一眼身旁睡的踏实的女人，不是装睡。
他又从床上起来，果然在浴室的垃圾桶发现一个装药的纸袋，空的。
再回来时，他明显心情沉下去。
她要服安眠药才能入睡。
顾均庭靠在床头，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却没点，拿在鼻下嗅了嗅又丢了回去。
长臂伸过去将人拢进怀里，瞧着她睁了睁眼，却是半迷糊的状态，往他怀里偎了偎又继续睡了，顾均庭眉峰微隆。
她就那么想知道？
床头灯被关上，黑暗里，他静静搂着她，幽深的目光晦暗不明。
……
盛棠睡了很久。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看着拉紧窗帘的屋子里幽暗昏沉，几缕明亮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她恍惚许久。
大概是药物的原因，她总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她起床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很是刺眼，她竟有些不太适应那样明媚的阳光了。
转身时她看到床头柜上的花，还是一样的矿泉水瓶子，插了一朵娇艳的粉玫瑰。
她微微发怔。
又想起昨日在商场的玫瑰花雨。
那是红玫瑰。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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