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样如何服众？”
首先发言的小二拱火道。
“无法服众。”大家附和道。
张二狗愈发无助起来，仿佛整个世界的恶意都向他倾倒过来。
单余又扬声喊道，“张二狗请上台来。”
张二狗手足无措，手脚好似长得根似的立在原处，他却无法倒退将自己藏起来，也无法响应单余的号召走上台去。
嗤笑声、讨论声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涌入耳中，渐渐的他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还委屈上了？”
牙尖嘴利的婆子说道。
“眼睛都红了。”
不知情的小丫鬟天真的附和了一句。
一应一合宛如一把利刃插入心间，张二狗心碎欲绝，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
祁素见他如风雨中被拍打的小舟，似乎马上就要被惊涛所淹没，心下不忍，起身走到他的旁边，朝他伸出了手。
“走吧，我带你上去。”
张二狗愣愣的看着眼前纤纤玉手，修长白皙，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他好似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东家对他伸出了手？
那可是如九天玄女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物。
有人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腿，他已经无暇回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玉手中。
未曾沾阳春水的手指向他打开，这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他只要轻轻的把右手搭上去，女子就会牵着他的手，带他走上高高的舞台。
可他怎么敢亵渎？怎么忍心将自己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搭上去？
张二狗摇了摇头，深深的朝祁素鞠了一躬，“谢谢东家，您先请，我随后跟上。”
祁素收回手，朝他嫣然一笑，“那你可别落下了。”
说完转身朝着舞台中央走去，张二狗昂首挺胸大步跟上。
“我知道大家对张二狗获得特殊贡献奖这一事情存在想法，接下来由我为大家答疑解惑。”祁素缓缓的说道。
台下的员工们顿时安静起来，仰着脸看着祁素发言。
“怪我没有时间向大家解释特殊风险奖的含义，再次向大家说一声抱歉，确实是我的疏忽。”
祁素朝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台下的员工手足无措的挥着手，七嘴八舌的说道，“没事没事。”
“说开了就好了。”
“是我们的问题，不关东家什么事。”
祁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细细向大家介绍起张二狗。
“大家可能会疑惑，看着如此平凡的店小二能获得特殊奉献奖。”
“其实不是的，他一点都不平凡。”
“据我所知，工作时他认真细致，待人温和有礼，只要他接待过的顾客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是一位爱岗敬业的好同志。”
台下有人不服，“我也这样，为何不给我颁发一个特殊奉献奖。”
祁素微笑道，“大家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
“满庭芳的每一位特殊奉献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
“在你们眼中平平无奇的店小二张二狗，他一点也不平凡，甚至可以称得上伟大。”
台下一阵哗然。
张二狗有些手足无措的往后倒退一步，双眼满是无助与迷茫。
“他拾金不昧，曾多次归还客人落下的钱包，最多一次，他拾得一个富商购置货物的银票，数额高达三千两。”
“同志们，不是十两，不是百两，是三千两银票，不是一个小数目。”
祁素铿锵有力的说道。
“三千两。”台下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见过最大的银两是十两一个的银元宝，摸过最大的银票是达官贵人结账时的五十两银票。
三千两银票是什么概念呢？
以大家贫乏的想象力看来，那就是三百个十两一个的银元宝，一箱装百个，能装三大箱，最有力的老牛来拉需要来回三趟。
若换算成银票，足足有六十张五十两一张的银票，数钱最快的账房都需要来回清点上五分钟才敢确定。
“如果是你们捡到这些钱，你们能毫无保留上交吗？”祁素发问道。
“我……”台下众人有些羞愧。
若是他们，恐怕直接卷钱逃之夭夭了。
赚钱如此的艰难，省钱是如此的费劲，若天上掉下馅饼，没有谁能拒绝，没有谁不会心动。
他们是人，不是神，绝对做不到像张二狗一样毫不犹豫就上交。
“那你们说他配不配？”
“配。”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更多人却没有出声，只是上交不属于自己的银钱罢了，如何值得这般吹嘘。
祁素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徐徐说道。
“曾经为了救一位落水的孩子，不会游泳的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河，用尽全部力气拖举起孩子。在孩子被救起后，失力被河流卷走，索性命大被下游一截断木勾住，才险险留下一条性命。数九寒天被刺骨的河水浸泡太久，他重病一场，数月才能下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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