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早上的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辉铺满屋檐上每一个角落，瓦片中不知何时遗落几颗草种发了芽 ，好奇的探出头打量着世界。
院落里，穿着讲究女子正蹙着眉头拨弄着算盘，纤细白皙的手指翻飞间，店铺的收支平衡情况就了然于胸了。
“卫掌柜，祁掌柜要的琉璃制品已经全部装箱送上了。”
额头上还带着汗珠的下人也顾不得停下来好好喝口水，匆匆忙忙的就过来汇报。
“所有的琉璃制品都包装好了吗？”卫清歌将手中的算盘放下，问起了细节。
“您放心，都用东西包起来了，又在下边放了稻草，绝对不会损害的。”下人回复道。
“那就尽快发船吧，别让那边等急了。”卫清歌挥了挥手让下人赶紧去办。
下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匆忙离去。
“小姐，您喝点茶，都打一天算盘了。”灵芝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
卫清歌轻轻的甩了甩僵硬的手指，才缓缓接过茶杯，凑到旁边轻抿了一口。
“玖儿不会做账，素姐儿又不在家，我只能多担待一些了，无碍。”
灵芝走到她身后捏起了肩，动作舒缓用力恰到好处。
卫清歌在她轻柔的按压下，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驱散了不少，皱着的眉头都舒服散开了，不由嘤咛了一声。
灵芝见她疲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体贴起来。
“婢子实在心疼您。祁小姐离开这半年里，您从早忙到晚，连喝口茶水的功夫都没有，眼瞧着您都消瘦了不少。”
“哪有，我瞧着自己倒是胖了不少。”卫清歌闭着眼睛轻笑一声。
灵芝轻轻的埋怨了一声，“小姐，您净瞎说，若是夫人还在，一定不会让您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的。”
话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懊恼的吐了吐舌头。
卫清歌早已接受母亲离去这个事实，乍一听到，虽然有一些失落，很快调整过来。
她笑着骂了一声，“你这丫头。”
灵芝笑着接受了，不着痕迹的转变了话题，“祁小姐这是干什么了？不过半年时间，就已经往倭国运送七次货物了。”
“听她说，在那边开了一个铺子，专门倾销琉璃制品，不仅达官贵人热衷于购置各类琉璃制的小玩意，连普通老百姓都以能在家摆一件琉璃制品的摆件为荣。”
灵芝作惊讶状，“琉璃制的那些东西虽然新奇漂亮，但也不能顶饭吃，为何受到如此多人的追捧？”
卫清歌笑了笑，秀丽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都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上行下效，若是贵人们喜欢，下面的人便会苦心去奉承，蔚然成风，指日可待。”
灵芝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道。
“那就像是绒花，若是有哪位小姐佩戴前往宴会，同去的夫人见了也会效仿，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种风气，普通百姓也愿意跟随。”
“是这个理。”卫清歌弯了弯眸子。
“既然琉璃制品这么受欢迎，为什么不留着销售给咱们自家的百姓，反而千里迢迢送到别国销售？”
灵芝轻轻捶着她的肩膀，歪着头问道。
“咱们见过的好东西可多着，不仅有瓷器，还有陶器、丝绸、茶叶等等东西，说都说不过来。琉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东西，不足以吸引见多识广的百姓。”
“而外邦就不一样了，他们文化底蕴浅薄，本土特色东西稀少，很多东西都是靠我们这边传过去才有的。琉璃制品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样新奇又金贵的东西，自然受欢迎。”
卫清歌又示意她看向手中的琉璃发簪。
“你看这个发簪上面点缀的珠帘，望之如宝石般的璀璨，但它毕竟是人造产物。只要材料充足，就能大批量的进行生产，源源不断的进行供货。”
灵芝恍然大悟，“若换成陶瓷的话，一个瓷器就需要一个匠人精心雕琢打磨，通过猛火淬炼而成，一次只能做一件，一件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这样的话不具有性价比。”
卫清歌眼尾轻轻的往上扬起来，有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
“孺子可教。”她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灵芝脸颊两旁涌上了兴奋潮红，她有些腼腆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的傻笑起来。
“听说素姐儿半月前就启航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丽水？”卫清歌双手托在下巴轻轻的叹了口气。
“按照航行的速度来看，恐怕已经上了岸。”灵芝在心里飞快的盘算起来。
“再说了，君澋已经过去迎接了，出不了什么事，您就放心吧。”
“也是。”卫清歌晃了晃头，好似要将脑中的烦恼忧愁全部甩开。
“您需要进屋歇会吗？”
灵芝抬头看了看日头，上午时间已经过半，是时候休息一会了。
“不了，你去屋里把前几日陈际送来的账本拿过来，职业技术学校的第二批学生马上就要投入店铺了，我要尽快把去外市建设铺子的投入资金算出来。”
在祁素离开后不到半月，文安县职业技术学院的第一批学生就正式毕业了。
除了之前被人预定的学生外，其余所有的学生都被投入到满庭芳旗下的各大产业之中去了。
在这其中，以冶炼专业的学生成果最为突出。
他们通过提纯将杂质全部剔除，让琉璃瓶制品更加晶莹剔透。
技术的升级，让琉璃制品更加多样化，不仅能够打造饰品，而且打造出各种工艺品投入市场，引起了大家争相购买。
以此为契机，这些学生研发出了玻璃，和琉璃类似质感的玻璃一出世，让大家新奇互相传看起来。
知道这个事情的祁素再也坐不住了，连夜写了书信叫卫清歌好好嘉奖一下这几个学生，又往这个项目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希望大家可以再接再厉将技术优化。
第一批学生刚一毕业就取得了高额的工资，一时间整个文安县都轰动了。
大家纷纷将家里适龄的孩子送了过来，想要让他们进入到文安市职业技术学院各专业进行学习。
很快第二批学生就确定，如今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以想想到时候新生力量带来的改变。
祁素又将赚来的资金融入到附近省市店铺的建设中去了，只待学生毕业就马上分岗开店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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