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了。
最后想出来的方案是，直接用手摸。
毕竟六岁的小孩子能想出什么法子，小沈愿无把手伸过去，作势就要去摸那个木门，青年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拦住了。
“你别碰，我来开。”青年也没解释原因，就让小沈愿无往后面站站，自己指尖泛起一道灵力的波动，在了门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小沈愿无眼睛睁得大大，盯着他开门，青年足足花了半刻钟才画完。
一个复杂瑰丽的图案印在了薄幕上，异样的美丽，缓缓向周围释放着浅淡的光芒。
最后薄幕打开一道人能走进去的大小的门，青年上前敲了敲门，轻声道：“祖师，我们来了。”
“进来吧。”门里面传来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门一下子打开了，像是召唤着他们俩快些进去。
青年拉着什么也不懂的沈愿无进去了。
里头很普通，摆设也很清淡，只不过到处熏着檀香，青烟袅袅的，整个屋子都像笼着淡淡薄烟。
很快便也停了了下来，在垂着层层叠叠的纱帐前面止住了，后头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坐着的黑色人影。
青年上前行礼，恭敬道：“祖师。”
这就是祖师吗，小沈愿无学着青年的模样，动作滑稽地也跟师祖行礼，不过她太小了，做动作也是没办法做到标准。
“祖师好。”她脆生生道。
里头的人没什么反应，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小沈愿无都觉得自己要站僵了，但青年没有动，她也不敢放松，哭丧着脸站在那边。
良久，帐子里的人对着青年长叹道了一句：“沐衍，你今天来是什么事。”
没错，青年正是叶沐衍本尊。
“在外面捡了一个徒弟，想让祖师来祝福一二。”叶沐衍淡然道。
对，天衍宗以前有一个流程，新入门的弟子需要祖师的亲自祝福，才能此生修炼顺遂，但自从祖师仙逝之后，这个流程也就废除了，因为叶沐衍不想干。
帐子里人沉默片刻，似是在斟酌语句，最后还是开口了：“我曾说过的，你不能再收徒了，还是让予旁人吧。”
“但她的资质极佳，几乎不差于我之下，由我指导才发挥最大的潜能。”叶沐衍并不想放手，他只是觉得如此好苗子不能被埋没，即便是师祖并不允许，他也想尽力一试。
“叶沐衍，你别忘记了，我给你算过的东西，若是真的发生了，你担得起吗。”帐子里的人很明显生气了，嗓门都大了不少，纱帐都颤颤巍巍地抖了起来。
算过什么东西，小沈愿无不是很理解，她抬头看着叶沐衍，叶沐衍也没有理她，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帐子，一言不发，眼眸里闪烁着很多读不懂的情绪。
大人好麻烦，小沈愿无又继续咬着手指。
“我担着，您放心。”叶沐衍站在原地，神情平淡，想了想又继续说，向祖师保证道，“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帐子里的人也不多说什么了，思绪百转，最后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也不争执反对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这样吧。”
“小姑娘来这边。”帐子里掀开了一角，堪堪让小沈愿无进去的大小，里头的人正缓慢地招手，让她进去。
是要她去吗，小沈愿无看了几眼叶沐衍，有些迟疑，叶沐衍蹲下来，小声嘱咐道：“去吧，祖师在等你。”
小沈愿无被推着过去了，叶沐衍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声音极轻极淡，恍若不可闻：“等你接受了祖师的祝福，便是我叶沐衍的徒弟了。”
在纱帐里走着，不远处就能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蒲团上，道冠束成整齐的发髻，一身的素色道袍，让人看着就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
他正闭着眼冥想，面上是慈眉善目。
小沈愿无有些怯懦，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四肢也僵硬着，一步步挪了过去。
“祖师……。”小沈愿无讲话磕磕巴巴的。
面容苍老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与苍老外表形成反差的是，眼睛却是不浑浊，炯炯有神，从上至下，温柔地打量着小沈愿无。
小沈愿无拘谨地站在那边，像一块大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天衍宗的祖师，沈松，是曾经教导过那个天才般的叶沐衍，虽然年纪苍苍，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经他是天衍宗的支柱，撑起来这片天，现在是由叶沐衍接班了，他直接退休了。
“……”沈松沉默了，他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可置信地微微摇头，长叹一声，“唉，看不见底的命运啊。”
他双手成结，沈松在纱帐里又支起来一个结界，让接下来的话，只能让他们两个人听见。
苍老的手指从小沈愿无的额头往下滑，一直到下巴，淡色的灵力留下轻微的痕迹，沈松自言自语道：“命运多舛，结局飘忽，沐衍要是不收你，可能对大家都好，现在要是死了或许会更好吗。”
手指用力，在小沈愿无下巴上留下一个深刻的指痕，沈松怕是起了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松了手。
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额头上也止不住冒着大颗的汗珠，沈松喃喃道：“不能这样的，谁都不能忤逆天。”
小沈愿无有点慌张，她不理解为什么突然眼前的祖师变得如此狼狈，手舞足蹈地想安慰：“祖师你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好吗，我会改的，我会的。”
沈松见她如此，微微一笑，慈祥地摸摸了小沈愿无的头：“你还小，以后若是发生什么也说不准。”
他不知道怎么了，猛的吐出来一口鲜血，但还是温柔地嘱咐这小沈愿无：“千万不要有愿望，妄想太多只会饱受折磨。”
“有名字吗。”沈松问道。
六岁的小沈愿无摇摇头。
“我姓沈，你跟着我姓吧，叫沈愿无如何。”沈松随意地擦去唇齿间的血，目光诚挚，“于你而言，一辈子无愿而活，才是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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