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你姥爷？”
李向东简直难以置信。
宁若若两个眼睛也睁的溜圆。
这是自己姥爷吗？
这完全不是之前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老爷子啊！
可面前这个风烛残年，头发凌乱花白，身上臭气熏天的老人，确确实实就是她姥爷周宜城。
“姥爷——”
“啊啊啊，啊啊啊——”
周宜城嘴唇哆嗦着，嗓子里发出不明含义的“啊”声，朝宁若若伸出手。
宁若若快走几步，抓住周宜城的手，干枯，瘦弱。
周宜城的眼里冒出泪花，然后成串的泪珠滚滚落下。
李向东想起他之前去李家坡接宁若若时的景象，那时是何等的威势啊！
“这是为什么啊？”
就算周宜城因为姜放的关系退居二线了，也不至于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毕竟是老同志了，基本的体面还是该有的。
宁若若被周宜城死死抓住右手，只得腾出来左手，拿手帕给他擦眼泪。
“二哥，我姥爷可能是中风了。”
周宜城嘴歪眼斜的，估计是中风后半身不遂了。
“平时谁照顾他啊，你那个后姥姥呢？”
李向东把厨房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屋里的味道十分不好闻。
听李向东说“后姥姥”三个字，周宜城的眼泪流的更急了。
宁若若心明眼亮，姜莹肯定没有好好照顾周宜城。
不过，她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她脑子刚想到一个问题，李向东就发问了。
“你姥爷生病了，谁托人带话给你，让你过来陪他过年的？”
李向东和宁若若双目对视，同时说出来一个名字。
“姜莹！”
“是姜莹！”
是姜莹，托人带话给宁若若。
姜莹又怕宁若若不过来，所以故意隐瞒了周宜城生病的消息。
而她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甩掉周宜城这个包袱。
总算她没有做绝，而是给周宜城留了一线生机。
要是宁若若心里还有周宜城，那周宜城后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
要是宁若若记仇，那周宜城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两个人在屋里一通翻找，真的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离婚证。
不过除此之外，姜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整个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宁若若拿着结婚证问周宜城，“姜莹和你离婚了？”
周宜城脑子应该没坏掉，只是身体不能动弹，嘴说不出话来。
听宁若若这么问，他重重的一点头。
“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周宜城再点头。
“然后把你就给我了？”
仿佛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周宜城的眼泪流的更凶更猛了。
宁若若眼里的光芒明亮却尖锐。
“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我妈妈呢？后来，为什么又要放弃我呢？”
宁若若的声音很轻，可周宜城仿佛如遭雷击，一个劲儿的摇头，嘴里还呜呜呜的说着什么。
“好了，好了。尽管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你依旧是我妈妈的亲生父亲。她在世的时候，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好。所以，我会替我的妈妈尽孝，给你养老送终的。”
宁若若目光平静的看向周宜城，你人前风光了那么多年，为了新欢，放任自己唯一的骨血流落在外，受尽辛苦，如今又怎么样呢？
我会给你养老送终，可也只是给你养老送终了。
宁若若临近高考，没有时间照顾一位中风的老人，不过好在她最近给小孙帮忙，囊中小有积蓄，所以花钱请了一位大娘帮忙照顾周宜城。
因为周宜城的事情，宁若若的心情略微受到一点影响。
大家知道用言语开解她也没什么用，于是直接给她安排了剪窗花，贴窗花，写对联的工作。
李向东在燕京城买的房子多，还有周红松，罗永刚等人买的房子，小孙开的房屋中介公司，吴建军负责的古玩店，周红梅的面馆，都需要宁若若手写对联。
裁红纸，磨墨，写对联，横批，福字，宁若若忙了个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周宜城的事儿。
日子就在一天天忙碌中过去。
1983年，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夜和往年又有不同。
家里有电视的人家早早的就守在电视跟前，准备看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而李向东定的聚贤德包间里，有一台18英寸的彩色电视机，他们人一全，就让服务员把电视打开，调到了中央电视台一频道。
1983年2月12日晚上八点。
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筷子，屏气凝神盯着电视机。
随着一段音调优美，喜庆的音乐——《春节序曲》响起，屏幕上跃然出现四个楷体大字“恭贺新春”。
然后就是一位家喻户晓的赵姓主持人致开幕词，“现在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段小孩儿放鞭炮的动画炸出来“春节联欢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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