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川话里有话，钟小龙却琢磨不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刘小川俯瞰钟小龙，“这些人里，如果有二十七年前的家主，你就去杀了他。”
“二十七年前的家主？”钟小龙一愣，终于明白刘小川的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
迫害他家族的是二十七年的家主，而不是现在的家主。
二十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个家族更迭换代。
钟家被迫害时，他只有十几岁，压根没有见过仇人。
像个老鼠一样，躲藏了二十几年。
偶然的一个机会，让他踏上修行之路，吃了十年的苦，才修行圆满。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不过钟小龙还存有一丝善念，就是只杀家主，不牵扯家人。
刘小川的一句话，让钟小龙开始犹豫，当年的家主，估计很多已经去世，要不要把仇恨转移到下一代。
“看来你也不是很清楚……”刘小川笑了声，忽然喊道：“上官老祖！”
“到！”
上官老祖笔直站好。
“你做家主多少年了？”
“十九年……”
“当年钟家灭门惨案，你有印象么？”
“灭门……？”上官老祖摇头，“没有印象……那时候我不是家主……心思全放在修行上……”
“这里有没有当年钟家灭门惨案的参与者？”
家主们立好血誓，恭敬站好，仰视着刘小川。
听到刘小川的话，先是钱家老祖、金家老祖以及南宫老祖摇头，表示当时他们不是家主，只知道有这事儿，不了解内情。
接着其他家主也跟着摇头，二十七年前，他们都还不是家主。
刘小川目光从家主们身上扫过，对钟小龙说道：“他们没有撒谎。”
“怎么可能？！”钟小龙瞪大双眼，吼道：“当年的家主全都死了，一个活的都没有？”
“四十九世家，当家主时间最长的是端木老祖！”上官老祖说，“只有他在二十七年前就是家主，钟家灭门，他或许知道点内情。”
经历十几次生死，又立下血誓。
家主们心境变化很大。
如果不是在‘迷雾领悟’，仇家之子找上门，修为又如此高深，他们会十分警惕，但是现在，每个人都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钟家灭门和他们无关。
至于所谓的内情，大多数人都清楚。
无非就是钟家退出四十九世家，财产被四十九世家分割，闹的家破人亡。
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如果不是刘小川，端木家和凌家的下场也会如此。
“端木老祖在哪！”钟小龙扫视众人，眼神仿佛要吃人。
“他下山了……”刘小川说，“就算他在，你也杀不了他。”
“我杀不了他……？”钟小龙表情狰狞。
“对！”刘小川点头，“他是我的人……所以你杀不了他。”
家主们忽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因为他们立下了血誓，从此以后，也是刘小川的人。
然而钟小龙却陷入绝望，修行时吃了多少苦，只有他知道，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才活到现在。
可是面对刘小川……
钟小龙和其他家主一样，内心只有恐惧，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当年的家主相继离世……”刘小川安慰道：“其实你的仇已经报了。”
“我的仇报了么……？”钟小龙一脸迷茫。
“那我问你，你想怎么报仇？”
“杀了四十九世家家主！”
“是当年的家主，还是现在的家主？”
“当年的家主！”
“当年的家主都死了……”刘小川顿了顿，“还剩下端木老祖一人，但他不是主谋，甚至可能没有参与钟家灭门惨案，否则他活不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钟小龙冷静下来，疑惑地看向刘小川。
“魑魅魍魉可是‘邪祟’，以‘邪祟’为护法大仙，还没有被‘邪祟’反噬，一个是你心性坚韧，还有一个是强大的因果。”
“因果？”
“仇恨是因，修行是果。”刘小川解释道：“对四十九世家家主的仇恨让你引来魑魅魍魉，继而踏上修行之路，可是你以凡人之躯驾驭‘邪祟之力’，却没有被魑魅魍魉反噬，仅仅靠心性坚韧是不够的，
‘因’转移到了四十九世家家主身上，才让你没有失去理智，还修行圆满。”
“你的意思是……”钟小龙说，“我的‘因’让四十九世家家主死亡？”
“正是如此！”
家主们表情一变，好像就是在钟家灭门之后，上一任家主陆续死亡。
“我的‘因’如此强大？”
“强大的是‘德’。”刘小川说，“你的祖辈一生向善，积德无数，而家族只剩下你一人，才促成了强大的‘因’。”
“你有没有骗我？”钟小龙狐疑的看着刘小川。
“骗你……”刘小川嗤笑一声，“我有骗你的必要？”
钟小龙默然，他在刘小川眼中，如同蝼蚁一般。
神明为何要对蝼蚁撒谎。
“现在……你能放下仇恨了？”刘小川问道。
家主们都成了他的附庸，如果被钟小龙杀死，还真有点舍不得。
“放下了……”说完这话，钟小龙变的无比颓废。
支撑他二十七年的信念，就此轰塌，感觉活着没了意义。
“其实你们命挺好。”刘小川转而对家主们说道：“如果不是遇到我，以钟小龙的修为，杀十几个家主不被抓住，十分简单，所以是我救了你们。”
“从今以后，唯主人马首是瞻！”家主们齐声喊道。
“很好……”刘小川压压手，目光忽然飘向远方，“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此处往西二百七十公里，还有几十只‘邪祟’在作怪，你们先去就过去，击杀那些‘邪祟’。”
“全部都去么？”有几个家主纠结道：“我们不会御空飞行。”
就算能御空飞行，以他们的修为，飞行速度也是极慢，二百七十公里的距离，飞过去得半小时。
“没关系，我帮你们！”刘小川说道。
近百名修行者只觉得身体一轻，全都到了空中，接着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着西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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