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刚出去，就看到了不远处几个穿着军大衣的人正往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她赶紧挥了挥手：“这里！！有一个人！！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听到有人回应，一群人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大雪已经到了膝盖处，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慢。
等过来的时候，几个人脸颊被风吹得时候通红。
“小姑娘，你说你看到了一个人？”
说话的人身上带着医药箱，上了年纪，应该是边防连队的老军医了。
叶蓁点头，带着他们往水塔里面走：“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几个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宋卫国齐齐出声：
“宋卫国！”
他们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人。
老军医有些激动：“小姑娘，多谢你。”
叶蓁连连摆手说没关系。
收起暖炉之后，这里的温度迅速下降。
没多一会儿，她白皙的脸也被冻得通红。
叶蓁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刺儿：“机缘巧合而已，不过你们来得很及时，他问题应该不大。”
过来的一行人都戴着防风面罩。
外面的风呼啸，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
“这里不宜久留，小姑娘，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叶蓁一时愣住，随后她随机应变：“我家就在山下，我们平时都不怎么上山，所以这里的地形我不是很熟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在这里迷路了。”
老军医立马摘下了防风面罩。
身后的另一个人也摘了下来给已经晕过去的宋卫国戴上。
老军医把防护面罩递给叶蓁：“外面的风凉，你先跟我们一起回营地吧，找个机会我们送你回家。”
这地方到底不安全，哪怕叶蓁不是内部人员，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尤其是她对于他们的战友有恩。
叶蓁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外面的那些风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您还是——”
她正好抬起头来，老军医摘掉防护面罩后的那张脸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叶蓁忽然怔住，有一瞬，她甚至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表情。
哪怕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但是在遥远的记忆当中，
在母亲叶问涓的描述里，
以及母亲手中的黑白照片上——
这张脸对叶蓁来说，印象太过于记忆深刻。
叶蓁嘴唇动了动。
她原本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发紧。
看叶蓁神色怪异，叶庆怀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事，才开口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叶蓁思绪瞬间被拽回来。
她用力地把防风面罩塞进叶老爷子手上。
“老爷爷，我真的不用，我平时——”
叶老爷子却笑了笑，知道叶蓁是为了他着想：“小姑娘还是不了解外面的风，就算是我们这样的老爷们儿也要防护几分，你年纪小，别跟我们客气啊！”
“我们这些党员，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叶庆怀话音刚落。
叶蓁只觉得鼻子一酸。
这样的话，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
那声“外公”卡在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叶老爷子强势地把面罩给叶蓁戴上：“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走吧。”
叶蓁抬起头来，看着叶老爷子的脸。
他们应该是在这暴风雪的天气中搜寻了许久，老爷子的睫毛上都有一层冰霜。
如果是在内陆，像叶老爷子这样的年龄，哪怕不再年轻，起码状态不会这样憔悴。
叶老爷子的脸颊上有一块疤痕。
那是他常年的居住环境带来的、无法消除的冻伤。
叶蓁很难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见到亲人原本高兴，可她五味杂陈。
如果母亲还在，如果他们父女能见面——
可惜，从来都没有如果。
叶蓁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时空门已经找不见踪影。
她仿佛明白了这扇门存在的意义。
叶蓁跟在这群边防战士们的身后，亦步亦趋。
时间久了，她的身份总会露馅，还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到底有组织有纪律的解放军，不多一会儿，叶蓁就跟着他们回了营队。
刚进的帐篷，叶蓁就觉得头痛难忍。
她一路跟着他们爬上来，海拔逐渐升高。
起初她还没什么反应。
一旦停下来，胃里翻山倒海，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
叶蓁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忽然眼前一阵眩晕。
天旋地转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晕过去之前，隐约听到有人喊：
“叶老，咱们刚刚带回来的小姑娘好像高反了！”
外面什么情况，叶蓁已经不清楚了。
她昏昏沉沉都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睡得并不踏实。
小时候的那些画面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叶蓁的脑海里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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