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简白的生活怎一句跌宕起伏能够形容，毕业、工作、换工作、被迫失业然后开创新事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常常刚刚适应一种生活就必须进入新的节奏。
正如此刻坐在新办公室的她，看着窗外远在天边的云海，感觉很不现实。
她怎么就从一个心理医生，一个老师，忽然一下变成商人？
威廉原本的意思是让萝拉来当秘书，他说“现在没有那么多业务，萝拉也无事可做，让她秘书再合适不过。”
但在简白的坚持下，尽管无事可做，萝拉依然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很小一间，在边角，旁边就是会客室，但两面有窗，采光好，风景也不错，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高楼大厦，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每天下午会有西晒，让她每天下午都嚷嚷着要早下班。
简白公司的第一个业务就是艾琳娜他们做的小程序，但来公司的第一天，其他几个人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们想当然地以为走在前面进来的威廉是公司的负责人，推搡着上前与他握手。
威廉有些意外，却没说什么，只艾琳娜看出其中不同，独自与简白握手。“你好，我是艾琳娜。”
其余人都以为艾琳娜只是在客套，对着威廉滔滔不绝地说起他们的设想。
现代人的心理疾病比生理疾病更加隐形，几乎人人都有病，他们的计划是通过线上诊断应用程序，为有需要但不愿意抛头露面的用户提供诊疗，甚至还可以线上开药，快递上门。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威廉一言不发的看向简白，这会儿研发团队的人以为简白是技术负责人，紧张地看着她。
简白看到项目计划书已经按照自己说的改过，十分赞赏地看了一眼艾琳娜，知道她是真的想做出点成绩。
“你们的数据不够详实，有很多重要的数据我都没看见，比如法国或者巴黎心理诊所的数量，收费情况如何，预约的难易程度，能够提供何种服务，这些都是前期需要深入调研的部分，否则我们没法判断这否有价值。”
艾琳娜将出发前被抽出来的部分递给简白，补充道“除了您问到的部分，我们还对应用中心的同类型程序做了初步的调研，虽然我们提供的服务具有一定程度的同质化，但我们的优势在于即时性。”
她示意简白往后看，翻到效果展示页面。“到时候我们会预设一些基础问题，类似于分诊台的功能，然后引导用户选择不同的方向就诊，同时后台会全天有工作人员值班，处理用户的问题。”
“你说的工作人员和心理医生具有同样的职能吗？”简白看着屏幕问。
艾琳娜一顿，在她的预设中心理医生可以承担这部分内容，但简白的问题显然并不期待这个答案。
“你知道一个具有执照的心理医生是怎么收费的吗？如果按照24小时在线的工作强度，每一天至少需要4－6个医生全职在线，在不计算程序其他工作人员的情况下，每天的成本会超过两千欧。”
这个程序每天的平均收益至少要超过八千欧才能保证基本运营不亏损，按照一千日活计算，每一天，每一个登录程序的人至少要花八欧。
作为一个医疗方向的程序，无限趋近于不可能。
艾琳娜哑口无言，其实这才是程序推不出去最根本的原因，他们根本不考虑运营成本问题，只想着这个程序多么特别，可投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投资一个不会盈利的项目。
团队当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子鼓起勇气说“只要我们的日活够高，这个成本并不是不能承受。”
“日活增长意味着服务器要扩容、医生和客服的数量也要增加，你们计算过增长成本是多少吗？要达到什么程度，才在正常运营的基础下完全覆盖成本，达到盈利的目的？”
简白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一群人面红耳赤的看来看去，憋了一句“又不关你的事。”
简白将策划书往桌子中间一推，“我是投资人，怎么不关我的事？”
一群人齐刷刷的看向威廉，他摆摆手，“别看我，她才是老板。”
艾琳娜想起洗手间里她借自己化妆品的时候说的话，羞愧得不敢抬头，她说‘如果不喜欢这个规则，就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她真的成为了这样的人，可自己却和其他人一样，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只是个花瓶。
从她刚才问的问题，艾琳娜能感觉到她认真考虑过这个项目，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艾琳娜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项目能够顺利落地，她站起来。“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那就重新约个时间吧。”简白干脆道。
没想到艾琳娜比她更干脆“就今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借用这个会议室，我们会尽快完善项目，这一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简白欣赏的目光给艾琳娜打了鸡血，她浑身上下都是干劲，大冬天浑身热气腾腾，好像已经准备好干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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