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寝？女寝这会儿也没人啊！”万姨的声音拔高了很多，一个男生想进女寝本身就是违规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宿舍区已经门禁了。
“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吧，她晚自习没请假，人也没来，我怕她出事！”梁翊恒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着，希望她能放自己进去。
万姨看了看他，转身走进了宿管处，不一会儿拿着一盘钥匙走了出来。
万姨拎着钥匙盘走到铁门旁边，钥匙互相撞击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让梁翊恒愈加焦急，紧接着万阿姨弯下腰慢慢地打开了锁。
她一边打开门放梁翊恒进去，一边不住地嘱咐道：“快去快回啊！走读生是不能进宿舍的！”
“嗯！谢谢万姨！”梁翊恒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腿头也不回地朝女寝的方向跑去。
万姨看着他跑远的身影，转身走进了男寝的大门。
女寝外面没有灯，梁翊恒跑过来的时候，除了宿管室里的景象，什么也看不清。
他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转弯时他眼角的余光朝楼前面的那棵已经光秃秃的大杨树无意识地扫了一下，他记得去年齐晓晓生日那天，他在那里送了她一件生日礼物。
这件事好像发生没多久，却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他懂了什么叫历久弥新。
没跑两步，他又退了回来。
大杨树的侧面好像有个影子。
梁翊恒放慢速度朝大杨树走了过去，再看时，的确是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的。
只见她坐在杨树旁边，背靠着树干，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胳膊里，悄无声息。
她就那样坐着，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梁翊恒认出了齐晓晓，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晓晓？”他走过去，小心地在她前面蹲了下来。
齐晓晓没动，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梁翊恒看了一会儿，换了个姿势，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了抓头皮，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齐晓晓的头顶，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他摔倒了，范琳安抚他那样。
“怎么了？跟我说说？”他侧头轻抚着她被扎成马尾辫的头发，柔声问。
黑暗中，齐晓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梁翊恒蹲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清瘦的手掌覆在她的头上，才一会儿的功夫，手指就被冻得冰凉。
渐渐地，他的有些麻了，他也学着齐晓晓的样子，靠着大杨树坐了下来。
地面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衣服传到了他的身上，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回教室吧！不要管我了！”齐晓晓没抬头，她声音闷闷的，好像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梁翊恒心里一惊，她刚刚哭过了？
“我是你哥，怎么能放你在这冻着不管你呢？”梁翊恒反问，他把头枕在胳膊上，侧头去看齐晓晓。
“你不是我哥，你走吧，别管我！”跟她在一起，他只会不断地受伤，这会儿又陪着她在这里挨冻。
梁翊恒被她的话刺到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我说是就是！这辈子我都是你哥！”
他的笃定的声音里还带着一无所顾忌，他受不了齐晓晓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推开。
“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齐晓晓讽刺。
“我愿意，要你管？”梁翊恒怒了。
他腾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拉齐晓晓：“跟我去教室，别在这里冻着！”
他只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儿，身上都已经冻得跟冰块似的了，她却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光手上的温度都低得一碰上去就让人激灵了一下。
齐晓晓甩开他的手，语气比她的手更冷：“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啊？你是欠我的吗？”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的表情有些吓人，梁翊恒被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差点松开。
看清了梁翊恒身上只有一件校服，连羽绒服都没穿，齐晓晓侧了一下身体，让他离开：“你快点回教室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梁翊恒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半天，见她一点动作都没有，就走过去在她身边又一次坐了下来。
现在他好像习惯了这种温度，对地面的寒冷都没有感觉了：“既然你想在这里冻着，那我陪着你好了！你要是想看着我被冻死，就一直这样坐着吧！”
梁翊恒开始耍赖，反正他已经冻了半天，再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他认识的齐晓晓，是不会让他在这里一直冻着的。
果然，齐晓晓听完他的话，就站了起来抬腿朝宿舍区的出口走去。
“等等我！”梁翊恒赶紧站起来，朝她跑过去，但是这会儿他的脚已经被冻木了，还没跑两步就直直地朝前倒去。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齐晓晓的胳膊，双手猛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齐晓晓浑身一僵，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瞬间，梁翊恒的气息自上而下将她完全包裹了起来。
少年修长的身形在身后抱住她的脖子，校服里面只有一件毛衣，整个人被冻的连呼出的气体都是凉的！
齐晓晓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等梁翊恒赶紧站好，才转过身脱下身上黑色棉服披在他的身上。
这件棉服对于她而言足够大，大到能盖上她的小腿。
在梁翊恒的身上，只能盖到他的大腿跟，就连胳膊都有些短，梁翊恒只能把它当作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他感受季一下齐晓晓的体温，拢紧了棉服，双手罩在嘴边地哈了两口气，用力地搓着手，跺跺脚念叨着：“可冻死我了！”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再多待一阵，他可能就真的成冰雕了。
“那你还要在那里跟我比着？”齐晓晓白了他一眼，嗔怪的眼神里还有几分感激，看的梁翊恒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不是担心你吗？”他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确认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才带着她朝外走。
“找到人了吗？”不远处万姨见两个身影朝这边走过来，朝他们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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