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回手，对着他苦涩地笑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她找你是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帮她，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一般……”
他没有否认，只无奈地说道：“那些事都让它们过去，好吗？我们将来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为什么非要卡在这件事情上呢？”
“也许我执意不让这件事过去，确实是我不识抬举了……明明依附于你却还事事跟你讲平等……‘平等’二字在你我之间就是个笑话，而我这么多年一直认为我们是平等的……这本身就很可笑。”
他立刻面露不悦：“你怎会这样想？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我都是高高在上的吗？我有不尊重你吗？”
我无心与他争吵，只挑重点说道：“薛心蕊怀了梁志豪的孩子，梁志豪及其父母为了给梁志豪老婆一个态度，从头到尾没出面跟薛心蕊有过任何接触，而你，你有过任何一次为了我而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吗？你都是顺其自然！人家不理你了，你才有回心转意的行动！”
“李秀云，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你确定我没有为了你跟她保持距离吗？”他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因而我们约在江边见面的，因为我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朝我们两个人看过来。
我烦躁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这话是我说的不严谨，但他也确实没有梁家做得好。我觉得很难受，满心的委屈竟说不出来，因而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同样是被出轨，为什么梁志豪的老婆会得到梁家人的补偿和讨好，而我，就必须要让它过去？归根结底就是，她有价值，不论是家庭上还是事业上，她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而我没有那样的作用，我很普通，你没有抛弃我，我就得感恩戴德……”
他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越说越偏激了！我也想给你一笔钱来补偿你，但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你只有回到我身边，这个愿望才能实现不是吗？你这是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我无心与他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沉默了一下，柔声问道：“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挽留你？”他的眼神充满了诧异，仿佛我到现在还问他这样的问题很不应该。
“如果你爱我的话……你知道的，我要的东西也不止是一个完整的家，如果我的人生在婚姻上注定有遗憾的话……我也不是非得有婚姻不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看淡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言之凿凿、盛气凌人这些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看他背过身去沉默着，我继续说道：“赵哲，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应该成全我，你知道我想要霏霏的抚养权，你一直利用霏霏拿捏我，让我处在无边的痛苦当中……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他气势上弱了很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在有些风的江边点了火，猛吸了几口之后，突然把剩下的烟扔进了江里，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才是你今天跟我谈的主要目的是吗？你从没有想过要跟我复合……”
我没吭声，因为心痛。
这是我的决定，真等实行的时候居然无来由地想后退，但想起这两年以来他做的点点滴滴，我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想知道的是，你这样决绝地想离开，到底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还是因为你也心有所属了？”他追问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往我身上甩锅。
“你说话啊？说不出来了是吗？你回C市，不告诉我，也不告诉你的子女们，而是选择了独自一个人住酒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那个画家在浪漫的法国餐厅里共进晚餐，期间有说有笑，他送你回去，不放心你，目送你走到酒店门口，你对他恋恋不舍，回过头来同他挥手……你知道我看到这一切心有多痛吗？我追到酒店想质问你，思考半天，最终选择了相信你……”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里面含有痛苦和恨意，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阻止我跟谢以礼接触，那是他从头到尾都在考验我、观察我，他根本不信任我！
这多么可笑，两个互相不信任对方的人居然在一起讨论要不要复婚的问题。
我从被背叛的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我只是跟他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并没有其它想法，我也不知道法国餐厅有什么浪漫的，就知道里面的菜比较贵，感觉挺高档的，就选择了……”我终于还是解释了，他凭什么往我身上甩锅啊！
“你别装傻，男女在一起有纯友谊吗？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他对你暗戳戳的喜欢！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各种男女大防都有，想跟你单独待一秒钟都要想各种方法！如今你跟他一次又一次地单独在一起，不是写生就是吃饭！你的男女大防忽然间不见了！”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可怕。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甚至是有些心虚，忽然意识到与谢老师确实走得过近。
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学画而已，我只是拿他当朋友和老师，对他始终是敬仰的……
但这话说出来有谁会信呢？赵哲只会觉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觉得我们就是以学画的名义“暗通款曲”。
我突然间被他说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这种情况下，赵霏霏的抚养权是没办法要了，赵哲误会了，莫名其妙地恨上了我。
“你不放弃霏霏的抚养权也行，我养着她总行吧？你让我把她带走……我会向你证明我跟谢老师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继续围绕着我今天的主题说道。
我不想跟他瞎扯了，只想带着赵霏霏远走高飞，远离赵哲也远离谢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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