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莲铁了心要认罪，哪怕弥刹着急地将头磕出血都没用。
“唉！”
普济寺大住持圆回叹了声，“罢了，押去思过崖吧，时限……”
圆回疼惜地沉默了好久，终究将终身二字换成，“无令不得出。”
圆回又看向弥刹，眼中的疼惜亦不少半分，毕竟，这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小时候也曾在自己的怀里撒过娇。
“至于弥刹……”
悟莲出声打断他的话，“师父，弥刹是因我而犯戒，罪不及我，多宝阁地下，曾修有密室数间，用金钢链锁之，阁外还有高僧镇守，他逃不出。”
慧绝怒哼一声，“你倒是会安排！”
悟莲只继续说道，“弥刹佛缘深厚，多宝阁内恰缺研习佛法之人，可令他日日为大柳树村的冤魂抄经念佛、研习佛法，以赎当日之罪。”
圆回道了声阿弥陀佛，“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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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押在多宝阁下的日子，平淡且安心。
弥刹也担心师父和玄音的处境，可佛家乃慈悲之地，相信慧绝大师和圆回大师会照顾好他们吧。
算一算每日里抄写的佛经，已经过了三年有余，这三年里，身上的妖性没有丝毫动静，弥刹也曾恍惚侥幸地幻想过，倘若自己不是妖，倘若自己是中了那白雾妖的算计。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幻想。
唉……
随着轻微的声响，密室的门被打开，每日一餐素斋，都是由看守的高僧送来，高僧起初看他不顺眼，如今，又因他在佛经中的注释，能心平气和地与他浅谈几句。
“我师……”
“你师父好得很，你师弟还没醒。”
每日一问一答，成了他们之间惯用的开场。
高僧又给他带了几本书，弥刹不用翻开就知道，书中必有如何压制妖性的内容，可妖性一直没动静，看了也试用不了。
弥刹了解高僧的心意，道了句多谢。
伴随着密室门关闭，掀起一小股弱风，弥刹起先没注意，笔尖刚落下一点，似感应到了什么，“白雾？”
“小声点，小声点，莫嚷嚷。”
果然。
这厮倒是胆大，也得亏那高僧是普济院的，如若不然，哼！
“这密室若是有缝，你赶紧走吧。”
弥刹不想再与妖有牵扯。
“我有要紧事……”
“我不想听。”
“你师父……”
“我师父怎么了？！”
弥刹拍案而起，仅仅三个字就让他破防。
“你师父要死了……”
弥刹瞬间沉下脸，“你胡说些什么！”
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别信，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有住持在，我师父怎么会死？”
“我说的是真的！住持每日里事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一直关注你师父的情况，你师父住进思过崖后，性子更加沉闷，再加上本就对寺院有愧，哪里还会跟人诉说自己的情况。
也就是我，总惦记着他，再加上来去方便，便时不时地去看望他。
思过崖三思洞，想来你也没有见过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它位于崇山背阴面，悬崖峭壁中段天然形成的石洞群，十来个石洞都是用来惩罚犯下大过错的僧人。
弥刹去时，慧绝亲自送的，挑了个条件最好的石洞，还备好了棉被床榻等一切所需，刚开始过的还行，慧绝也时不时地去看看。后来，慧绝兼顾两院事物，太忙，也就固定下每月十五去一次。那圆回，年纪大了，去的更少些，三月一次，与慧绝一起。
平日里，就安排了几个伏魔院的小和尚，轮流给悟莲大师送吃食。
这问题，就出在那些小和尚身上。
伏魔院可不似普济院，都是一群良善之辈。伏魔院的僧人被教导的，性子有些嫉恶如仇。
那几个小和尚，是新来的，入寺前，在街面上混，沾染了不少江湖上的痞气，又听了伏魔院中流传的关于悟莲养妖的偏激之言，便以为悟莲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就自然不会善待他。
他们私下里给悟莲换了最差的住处，冬日里连棉被都不给他一条，隔个三五天，才送点馊饭，辱骂是常事，骂上头了，还会踹上几脚。到了每月十五，又把悟莲拖回原来的住处，威胁悟莲隐瞒虐待之事。
伏魔院里知道这件事情的都是低位小和尚，他们互相掩护，还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士呢。
因怕普济院徇私，寺中又不让普济院的僧人接近悟莲。
再加上悟莲自己不吭声，就这般被折磨了整整三年。
也就我时不时地去接济他。
可我也不可能天天陪着他呀。
今日去瞧他，竟看见小和尚推搡时，手上失了分寸，悟莲的后脑勺撞上石壁，流了好多血……”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弥刹急了，他不在乎消息真假，他必须要去见师父。
“悟莲不让……”
话音未落，白雾便再次看到了眼熟的那一幕。
弥刹妖化，坚固的密室门被他一拳砸开。
守阁高僧迅速聚集过来，众人只以为这是半妖的一次普通妖化。
与他相熟的那一个喝止道，“弥刹！清醒过来，想想我给你的那些书，你自己按照……”
一声巨大的兽吼截断了他的话，“我师父出事了！你们最好别拦我！”
高僧皱眉，“不可能啊，慧绝昨日刚去看过，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莫不是做梦时吓住了吧？还是快些清醒过来……”
“我说了，都莫要拦我！”
弥刹爆发出最强的实力，掀翻了围住他的高僧，在白雾的带路下，直往思过崖闯去。
事实还真如白雾所说，师父当真是倒在了血泊中，也刚好从昏迷中清醒。
看到妖化的弥刹，只以为是过于想念看错了，直到弥刹将他抱入怀中，他恍惚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叹了声，“你怎么又冲动了？”
弥刹造成的动静太大，大批僧人聚集了过来。
弥刹回头找寻，先看到了慧绝，咬牙切齿道，“把你安排的那几个小和尚交出来！”
慧绝看到弥刹怀里的悟莲，便也顾不上妖化的弥刹了，声音颤抖着，“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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