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宋如棠来了，松了扒着墙头的手。
只是眼神依旧在庄子里头和宋如棠身上游离，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宋如棠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羞涩，反而镇定自若道：
“诸位叔叔婶婶所笑何事？莫非是看上了我为家仆们专门修建的做活的屋子，所以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众人也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原来只是给下人们修了个屋子。
“杨家那个宋小掌柜？全安平郡就她赚钱我不眼红！那饭做的，啧，真是神了！”
“谁说不是呢？你们还真别说，这宋小掌柜比他娘的男人还强！”
瘦高个在一旁等着自己的酒，听到这些话，酒微微醒了些。
在庄子里头待久了，他还不知道宋如棠原来还自己开了家饭馆，在外头被人夸成这样。
想到这里，瘦高个心里头有些微的不平。
他看那小姑娘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在庄稼上盖屋子？恐怕傻子都干不出来这事！
只是瘦高个什么都没说，等小二给他送来了灌满了酒的酒壶，又对小二道：
“给我拿坛子酒，我在这里喝完了再走！”
小二又忙不迭跑去拿酒。
瘦高个对宋如棠好奇得很，不知道她那里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为了这莫名的好奇心，他又在旁边听了许久。
只听后边桌子上那一群人聊得起劲，一个接一个地谈论道：
“你们说说，这宋小掌柜赚这么多银子，跟着她做事的伙计一个月赚多少？咱们要是去了，是不是比给旁家当伙计要赚得多？”
“说是这样，可人家有钱人的钱愿意分给咱们？恐怕都得藏着掖着。
你没见那饭馆里头小二那么少？账房先生还是个老头子，我看啊，估计这宋小掌柜比别的有钱人都抠门！”
“你说，这宋小掌柜手底下的伙计虽然少，可他们还一个个的不走，这是什么道理？”
“谁知道呢！”
几人正谈话间，小二已经给瘦高个送来了酒，给他放到桌子上，瘦高个便独自斟起了酒。
这动静自然逃不过后头喝酒那几人，见店里头不知何时进来了个新客，几人自来熟地招呼道：
“前头那大兄弟，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过来跟我们一起喝啊！”
瘦高个犹豫一番，果断端着酒跟那几人凑到了一桌。
几人将面前的花生米往前推了推，叫瘦高个正好能碰得到，一边跟瘦高个唠起了家常：
“大兄弟在哪处发财？怎的从来没见过？”
瘦高个捏起花生米的手顿了顿，笑着回了话：
“我打南边来的，才来了不久，各位要是见过我，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几人纷纷点了头。
瘦高个显然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些，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一边脑中回想着这几人方才说过的话。
宋小娘子到底是大方还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边吝啬？
恐怕是后者。
毕竟听这群人的口气，似乎宋小娘子日进斗金，可一个月才给他们发几十文钱，真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了。
这样想着，瘦高个面色更加不悦了起来。
偏偏这会子几人还开了口：
“我听说她还收了个小学徒，把吃饭的家伙都教给那小学徒了，要多好有多好，怎的不见她对别的伙计这么好？”
“谁知道呢，说不准也是个幌子，谁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传授给旁人呢？”
瘦高个一下子放了酒杯，把八卦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你疯了？”
旁人一个哆嗦，随即离瘦高个远了些。
瘦高个阴沉着脸，瘪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冷声道：
“哪里的话！”
“别提了，你们都不知道，在她家手底下干活，一个月月钱才二十文，还得黑天白夜的干，这日子谁能熬的下去？”
身边众人一时都有些错愕。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笑着道：
“怎么可能？大兄弟，我在饭馆里头可从来没见过你，你这人怎么还说大话呢？”
“就是啊大兄弟，虽说我们嘴上说着宋小掌柜如何不好，可还真没故意抹黑她，你可莫要张嘴就是诬陷啊！”
瘦高个一听没人相信，自己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一时间，脸上被落了面子，只觉两颊燥热，不由得争辩道：
“谁说我说大话？她又不是只开了个饭馆，杨家什么生意庄子没有？瞧瞧，杨家特有的标志，喏！”
瘦高个掀起自己的袖口，里边赫然印着一个繁体的杨字。
是杨家家丁特有的衣裳，当时他们一群人去了庄子里头之后，还是宋如棠特地从杨颂兰那边定制了一批。
里边加了袄子，倒是让人没觉得有多冷。
这一出来，周围人还是有些不信的。
衣裳而已，一个杨字谁都会绣，再说了，他们又没见过杨家家丁穿什么衣裳，这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他们还说自己去宫里当过公公呢，有人信吗？那定然没有！
一群人醉意朦胧间，对着瘦高个起哄道：
“你说你是宋小掌柜手底下的家丁，那你倒是说说，她那庄子里头养的什么？是鸡还是鸭？还是种了一碗碗酸辣粉？”
面上浮现出怒意，瘦高个红了脸，全然没再顾及当初宋如棠说过的保密一事，怒道：
“你们不信？那我今儿就告诉你们，那庄子里头没种鸡也没种鸭，反而在地上头搭了个大屋子，不信你们就过去看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地上头搭屋子？我可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这人说谎还不打草稿嘞！哪有在地上头搭屋子的？想给宋小掌柜当家丁想疯了吧？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是就是，喝了马尿在这儿瞎话呢，咱们别理他，自己喝自己的酒！”
“散了散了，没意思。”
身边一众人纷纷散开，瘦高个只觉自己脸上挂了些臊意。
理智再也无法回笼，瘦高个拿了自己的酒壶，又将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醉意嚷道：
“你们别不信，明儿早上你们只消去庄子前边看看，我会在庄子门后立起一根长杆，以长杆为证，到时候看你们还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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