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孩子知道村长家烤羊，都围过来观看，菊花见有客人在，如果都要分吃，还不够分派给这些孩子，便早早哄散他们只留下自己三个儿子帮忙。
凯子跟家禾最熟，他还不想就此散去，并不是有多想吃羊肉，只是人多热闹贪玩罢。
菊花见凯子还不走，就问他怎么还不回去洗澡，你妈烧的洗澡水恐怕要凉啦。
凯子直接说那么热的天谁洗热水，都是从缸里直接打凉水洗。
原来村里大人习惯夏天的时候，早上从井里打几桶水到盘里或者缸里晒，专门给孩子洗澡用的。
晚上井水太凉，他们怕孩子承受不了，如果烧水又怕热，洗完澡还出一身汗长痱子。
白天太阳晒过的水就挺好，明婶就爱白天晒几桶水留到晚上洗澡。
菊花见凯子还不走，甚是碍眼，就叫家禾去其他地方玩，家禾那小子却说天都黑了，能去哪里玩，在大伯家更好玩。
菊花气得一巴掌打他头上，家禾呜呜哭起来。凯子看到家禾被打，还得意在一旁笑。
陆景川准备好碳炉，问陆明泉怎么还不扛羊回来。
孙维想帮忙，陆景川说你是客人等吃得了，哪还需动手。
陆景川叫家明准备姜葱蒜，还有一些香叶，搓成汁，准备等会腌制羊。
家明说我哪有那个力气，不如喊狗剩和军伟过来帮忙。家明也不等陆景川点头，直接去喊他们了。
要是平常他当然乐意做，现在内伤没好，用不得力，下半身除外。
狗剩巴不得人家喊他，即便不喊他也会来的。今晚因为地里回来晚了，想洗个澡再过去，夏天不洗澡身上味道重。
军伟因为半夜要杀猪，拿出刀具在磨刀石上磨，说等会再过去帮忙。
他纳闷陈世荣怎么还不来，难道真要等到三更半夜才进屋。
梁玉珍虽知道菊花甩脸色给她看，但这里只有她是女人，物以类聚，菊花做什么，她也去搭把手。
“刚才大哥去喊你那么久，你又没放过他，他身体迟早被你掏空。”菊花小声问。
梁玉珍冷笑:“你担心他干嘛，不如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是你自己愿挨的。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菊花也冷笑。
她俩一边往炭炉加炭，一边小声说。梁玉珍只顾往炉的中间加，菊花厉声制止她，说烤羊得两头多加碳，而不是中间，羊腿子肉厚。
“鬼知道，我家又不是养羊的。”梁玉珍心想自己是过来帮忙的，还听别人训话，想到菊花和黎招娣两人堵住门口欺负她，她心里也不好受。
菊花见梁玉珍使性子，也不敢再说什么，怕陆景川骂她。
这时陆明泉才扛着一头羊回来，是一只黑山羊，四只羊脚用麻绳绑住。
“都几点了，才回来。”菊花把心中怒火撒到陆明泉身上。
“怎么扛黑山羊，其他的不行么。”陆景川问。
“这只比较肥大。”陆明泉解释。
孙维没见过宰羊，想借此机会看看，想不到挺残忍的，直接砸它的脑袋，然后割下来。整个过程黑山羊连一声没来得及喊，旁边围观的小孩子连眼睛不眨一下。
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利落也许更能减轻羊的痛苦，脑袋割下来，然后剥皮，开膛取内脏，整个过程似乎一气呵成，跟宰一个鸡一样。
孙维知道陆景川对付女人有手段，想不到宰一头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手起刀落，利索得很。
怪不得女人会迷恋他，看到那么帅气男人认真在做一件事，会很迷人。
这时狗剩才跑来，陆景川开玩笑跟狗剩说:“你再晚来一步，连骨头都不剩啦。”
他吩咐狗剩去做腌制羊肉的料，烤羊先腌制一下才入味，还要做烧汁，这过程得耗去不少时间。
“肚子饿了吧。”陆景川转头对孙维说。
“不太饿。”孙维笑着说。
其实他早就饿了，还是中午时吃饭，跑到乡下还走那么远的路。
“先吃点其他东西，烤羊还要时间。”陆景川说。
然后又叫菊花找点东西给孙维垫垫肚子。
梁玉珍说她家做有木薯糍，她去拿点过来，然后转身离开。
孙维留意，他说乡村夜色真美，抬头看夜空，星星点点，地上到处有萤火虫飞舞，有些蜻蜓还舍不得回家。
“好久没看过萤火虫了，去抓两个来看看。”孙维说。
“嗐，每晚多得很，有什么稀罕的，你去晒谷场那里捉吧，那里干净，千万别去草丛里，小心有蛇。”陆景川说。
孙维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去抓萤火虫。陆景川见烤羊没那么快开始，由得孙维到处逛。
他抬头看看天空，月明星稀，天色竟然那么好，有一些浮云在月光里，晶莹剔透，屋外又格外凉快。
陆景川心里突然很舒畅，还是回到村里好，自己的地盘，亲切的乡村父老，玉米地的蟋蟀鸣叫，猫头鹰的喊声，一切是那么熟悉。即便喝的酩酊大醉，倒在路边睡觉也舒服。
回想昨晚在镇上，他心里并不痛快，即便有秋香这段艳遇，看不到熟悉的河流，还有屋后面的山峦他就不踏实。
陆景川突然想跟梁玉珍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的欢笑声在村里吵闹。
“地里玉米可以掰来吃了吧，掰些回来烤着吃。”陆景川跟陆明泉说。
“还嫩着呢，至少过芒种才能吃。”陆明泉说。
“净是烤羊单调些，不如去菜地摘些茄子回来。”
“茄子倒有，只是吃不了多少。”陆明泉说着走向菜园，他只觉得疲惫，刚才又被家明他们吓一个激灵，胆子差点吓破，谁会想到家明那时候来。
现在一点精神没有，只想洗个澡睡觉，半夜又得起来帮军伟杀猪，虽然不用出大大的力气，
但人必须到场，这是村里的习俗，一家人杀猪，同宗兄弟每户一位男丁去帮忙，还要帮忙挑到镇上卖。
人人也很乐意去做，毕竟有新鲜猪肉吃，还有酒喝。
孙维假意追逐萤火虫，实则尾随梁玉珍的脚步，看着梁玉珍走进屋里去，孙维看看四周也一声不吭走进去。
他觉得这趟下乡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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