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翎转动着咖啡垫上的咖啡杯，服务员给她续了第二杯了，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刚下飞机，连家都没来得及回，舒以翎就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到中环来，手机上的短视频都已刷到开始重复，耐心本就不多的她眉头紧锁，脸色也垮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阿雅带着一副超大的黑色墨镜风风火火的在舒以翎对面坐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有歉意的模样。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你喝什么？”舒以翎又恢复到平常笑意盈盈的模样。
阿雅随意的说：“和你一样就行，我不能待太久，顶多二十分钟。”
舒以翎举手示意服务员，“这里再加一杯生椰拿铁。”
“生椰拿铁？”阿雅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不是我们集团V COFFEE上的新品吗？现在大街小巷就已经跟风上了？”
作为经常日夜颠倒的带货主播，咖啡是阿雅每天的续命良药，忙起来的时候甚至要一天两杯。V COFFEE开业之后，本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阿雅每天都是喝集团大厦一楼的免费咖啡，时间久了觉得味道也不错，直播的时候顺带着也会推荐几嘴。
“都是跟风抄，很正常。”舒以翎不以为意的说，接着她话锋一转，“这两天soft beauty的财报你看了吗，数据降了不少。”
这其实也是她回国的主要原因和今天约见阿雅的目的。
“晓得的。”阿雅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才少赚了这点小钱舒以翎就着急了，她最近心里也有点烦心事。
在菘屿传媒她是当之无愧的头牌主播，与公司里的其他签约主播相比，她的流量和业绩都是断崖式领先的。
公司对头部主播流量和业绩一家独大的担忧阿雅心里何尝不清楚，为了让自己牢牢站在金字塔金，更加拥有话语权，所以她只能带头内卷，压榨从自己开始，每天从七点播到十一点，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缺勤，就连休假也会带着团队一起出游在酒店里或者直接租个别墅进行直播，之前网上就有房东曝光她们团队退租之后别墅里乱七八糟不堪入目，被阿雅花钱把贴子都给删了。
内部别的主播想学她的风格是学不来的，阿雅的风格太具有强烈的个人特色了，有些主播想高价拜阿雅为师，阿雅也都一一拒绝了。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古往今来都层出不穷。
贾琦一直都是阿雅的手下败将，虽说直播数据已经算是菘屿传媒后面培养起来的主播里业绩不错的，但仍旧连阿雅的后尾灯都追不上。
但是最近贾琦不知道开了什么窍，一改往常模仿阿雅的吆喝式带货方式，走起了文化人式的知性优雅路线。
依托着自己的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学历，时不时在带货的同时掉些书袋子，收获了一批爸爸粉和公公粉，她直播间最多的评论就是说要把女儿养得像贾琦一样知书达礼，腹有诗书气自华，要不就是说以后找儿媳妇就要找贾琦这样的，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更有大佬说自己是某某市的首富，想花重金让贾琦同自己儿子相亲。
“。。。关键那些爸爸粉和公公粉一个个的购买力都贼强，你说气人不气人，明明大家都是卖大米，我卖的一袋四十五块钱，她卖的一袋六十块钱，结果她卖的反而比我多。贾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我卖的不是大米，是三餐四季，是对美好品质生活的追求，能把人大牙都给酸掉了！”阿雅说不能待太久，最多二十分钟，结果吐槽起同事贾琦来，滔滔不绝洋洋洒洒说了半个小时，一口咖啡都没喝。
“噢，贾琦还说人生无法重来，不能后悔，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所以她劝直播间的观众们按需下单，谨慎下单，不要冲动消费。那些观众和消费者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反骨，根本不听劝，她链接一上，卖得比什么都快。”阿雅是真的发愁，她想把每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都扼杀在摇篮里，不然等贾琦势成了就不好弄了，而且最近她也确确实实从自己的直播间里抢走了很多客户。
“这还不简单嘛，”舒以翎梨涡浅笑，眼波流转，“你找几个人上她直播间里下几单，然后说产品有问题，上短视频里维权上热门去，就算不让贾琦伤筋动骨，也要让她扒层皮。”
嫣红的嘴唇里说出的话最是无情。
“好，我这就去！”阿雅早就想给贾琦一点颜色看看，拿起包就准备起身，说干就干。
“哎哎，等等，这是我们公司新出的全套口红，每个颜色都是我亲自选的，特别洋气，你去拿去涂着玩，”舒以翎拿起沙发上放着的一个精美小木盒递给阿雅，“这里面的每个颜色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特别洋气，马上就到年货节了，最近soft beauty又上了不少新品，你身为大股东，不得多费些心啊。”
这雕刻精美的小木盒长在了阿雅的审美上，她拍了拍舒以翎的手背，笑得灿烂无比，“好说，好说！”
高菘清早把车在高速上开得快冒烟了，副驾上的晓唯把座椅调下去了睡得喷喷香。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晓唯，心里把周易又腹诽了一百遍，公司又不是不给报销差旅费，周易非选择一趟大早上的飞机，害得自己还得陪着他一起折腾。
还有三十分钟就到登机时间了，周易又不敢给高菘打电话，只敢给晓唯打夺命连环call。
高菘怕吵醒晓唯，从杯架里拿起晓唯的手机，没好气的调成了震动模式。
“大哥，真没时间了，快赶不上飞机了！”周易没有办法，硬着头皮给高菘发了信息。
“晓唯，起来了，到机场了。”高菘把晓唯轻轻摇醒。
晓唯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去赶飞机了。”
高菘点点头，陪她一起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
“哎，”高菘喊住晓唯，眼底有浓浓的担心，“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记得带好口罩。”
“好！你放心吧！”晓唯手扬得高高的。
看着晓唯的背影，高菘心里说不出为什么，莫名有些心慌。
手机振动，高菘拿出一看，京阳新闻推送的今日头条，标题是：世界卫生组织宣称，新型冠状病毒“有限度”人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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