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路软软念完了故事书，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枕在路尔的臂弯下清浅地呼吸着。路尔小心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帮他盖好被子起身关上了房门。
回到餐厅，老师和许孑两人趴在了桌子上喘着粗气。红姨瞧见路尔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酒疯子，刚刚还红着脸勾肩搭背互诉衷肠，怎么拉都拉不开。我们也不知道小许家在哪里，他醉成这个样子也不放心他回去，这样，你扶着他去你们隔壁房。那间屋子空着呢，平常也没人来住，床褥子什么的都新崭崭的，就辛苦你照顾照顾了，你老师这样，我估计得整晚上守着实在帮不了你。”
“那红姨，老师这边不需要我帮忙吗？”
“用不着用不着，你老师这老酒鬼你可应付不来，放心交给我吧！”红姨说着一把提溜起面前瘦削的小老头，毫不费力地往主卧走去。
路尔吃惊地瞧着红姨隆起的肌肉，忍不住啧啧了几声。这状态，怕是年轻的自己都赶不上。她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番，又将碗洗干净，给老师他们端去了蜂蜜水，才又回到了餐厅。
许孑许是枕着不舒服，便仰起头来闭着眼靠在了椅背上，他皱紧了眉头，嘴里还不停在低声呢喃着。路尔放下手中的蜂蜜水，凑近了去听。
“路路，你终于回来了......路路，我很想你......路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我你的消息？”
路尔黯下眼眸呆坐在他的身旁，仿佛被抽去了灵魂那般。他真的没忘，他怎么可以不忘？！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嘴里泛起铁锈的腥味，才恍然醒悟，捂着脸开始啜泣起来。
许是被这窸窣声吵醒，许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了正低头流泪的路尔，他神色空了一瞬，呆呆地瞧着，心里汹涌着无尽的哀愁和重逢的喜悦，泪水渐渐在眼眶中蔓延，红了一片。
他抬起手想触碰又不敢触碰地犹豫着，最后还是妥协似的轻轻放在了路尔上下抽动的脑袋上。
路尔停止了动作，但是没敢抬起头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之前答应你的还作数，只要你想，我就永远在你身后。”许孑眼神热烈又温柔地开了口。
路尔听见这话因为太过自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倾泄口一般毫不迟疑地往外涌：“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许孑，我以为我离开你之后，你会渐渐忘了我，去寻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子，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等我啊！”
“这不关你的事，我试过了路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机会遇见想要携手的那一个人，看来看去，我还是只想呆在你身边。呆在你身边，我自在，放松，高兴，幸福。你不用替我不值，也不要躲开我。人都会趋利避害，我也不例外，但是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好。”
“许孑，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每次看见你，我都觉得心痛地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感觉好像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生怕会毁了你一辈子。”
许孑坐正了身子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用一种又无奈又庆幸地口吻说道：“有时候真是拿你没办法，都当妈妈了，怎么还像个从前一样，一点都不成熟。”
“我本来也没多大......”路尔一边抽泣一边回嘴。
“怪不得软软这么懂事，连他都知道要照顾你。”许孑戏谑地开口。
“我也照顾他的好不好？！”路尔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红着眼回嘴道。
“嗯，我知道。他这么乖，你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许孑像个大哥哥一样夸赞起路尔来。
“刚刚还叫我路尔，现在倒是又叫我路路了......”许孑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如果他爱的人不是自己，那自己应该会像对待谢安那样待他。
“我这不是生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吗？”许孑慌张地解释。
“我没有怪你，相反的，如果我们两个一直保持距离，或许还会轻松许多，许孑，你知道的，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只想照顾好软软，看他健健康康长大就可以了。”路尔诚恳地看着许孑说道，希望他不要再执着于此。
“多一个我不多。”许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要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了，这五年自责又痛苦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少你一个也不少啊。”路尔撇撇嘴。
“那就说好了，多我一个不多。”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路尔无语。
“没有，我再也不听你的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让你随意对待我。”许孑坚定地看着路尔，不给她丝毫躲避的机会。
“好了打住打住，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五年你是怎么过的了吗？”
“很平淡......你呢？”路尔企图转换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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