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车窗外痛苦挣扎的鬼和持剑而立的人，两道身影都渐渐淡化，两旁的景物飞速变幻，雾气逐渐消散。
终于，窗外出现穿梭往来的行人车辆，以发动机的轰鸣为主的噪音突然变得清晰而充盈。
陆笑愚猛地打开车窗，发现自己的车正停在竹园大道右侧一块告示牌下，差一点点就冲上了人行道。
后座的殷时青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了，李灯正拿着她的直播器翻来覆去的研究。
“这就是经天部研发的那种可以直接拍摄到灵体的直播器？别家用的都是挂在衣服上的那种，你们经天部居然还搞了个自动跟随功能！简直壕无人性！”
殷时青伸手拿回那个圆滚滚的小玩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它有直播的功能，但它叫工作记录仪，不叫直播器。”
“都一样，你没听别人说啊，现在看经天部的直播间比看帅哥美女还过瘾。”
刚才还呆呆看着窗外的陆笑愚突然就崩溃了：“咱们是真的出来了吗？不是假的吧？不是那玩意制造的幻觉来骗我们的吧？我还活着对不对？”
“对对对，你还活着……”李灯无语极了。
这心理素质……比他当年还差。
“这里该不会是地府吧……我其实已经噶了，外面那些都是鬼假扮的对不对！”
丁疏尧刚刚接触到了一个新世界，正有些心神激荡，听见陆笑愚的话，他打开车窗认真地观察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我们是真的出来了。”
陆笑愚瞪着他：“你证明给我看！”
丁疏尧呼吸一滞，证明一个活人还活着，而且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这特么简直就是世纪难题啊！
甭管拿出多少证据来，他只需要两个字——“幻觉”，就全给否定了。
“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陆笑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丁疏尧：……
他一咬牙，伸手在陆笑愚身上狠狠掐了一下。
陆笑愚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半晌，他抖抖索索地对殷时青说：“大神，刚才好像有什么咬了我一口，是不是那个鬼还没死透啊，你要不要再去杀他两个回合……”
？？？？？
你丫还没完了是吧！
其实丁疏尧震惊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陆笑愚，但是在陆笑愚的衬托下，他立刻化身成熟稳重的代名词——连一直开始看他不顺眼的李灯都对他有了少许改观。
“咳……那个，姐，你把你直播间的名字给我，我记一下。回头我也去关注关注……”
丁疏尧听见直播间三个字，耳朵顿时就竖了起来：“我也记一下吧。”
陆笑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等等，你们不能不管我啊，我刚才真的被什么咬了，没骗你们，不信你们看……”
殷时青说道：“就叫寅诚市经天局二号直播间。”
李灯：“那一号是老刘？”
“不然还能有谁？”
“不是我小看他，他开直播真的有人看吗……”
“……这个我倒是没问过。”
“大神你救救我啊——”
……
经天部信息中心。
数千台显示屏明暗交错，哪怕是可以同时处理几十条信息的神算门弟子，也忙得脚不沾地。
工作记录仪发放到各地后，信息中心的工作量暴增。
按照张部长的要求，每一条信息都要经过筛查，任何一段工作记录都不能放过。
“这段寅诚来的记录好像延迟了十几分钟啊……”
“是进入了特殊环境了吧？正常的。”
坐在信息中心最后方的张秦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脑海里立刻多出了一段信息。
（手持木剑的少女：你已经死了。
半头鬼恍若未闻：请帮帮我，我女朋友受伤了，请帮我救救她。
手持木剑的少女：你已经死了！
半头鬼：请帮帮我，我女朋友受伤了，请帮我救救她。
手持木剑的少女：你看看你的头！再看看身上的洞，你觉得一个人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吗！醒醒吧，你已经死了！
半头鬼沉默了几秒：……请帮帮我，我女朋友受伤了，请帮我救救她。
手持木剑的少女厉声道：你确定你要救你的女朋友？而不是要害她？
半头鬼吼了一声，半张脸上浮现出怒气。
手持木剑的少女：据我所知，是你把你女朋友……或者前女友拉到马路中央才引发这场车祸的吧。
半头鬼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出现一丝戾气，但仍然锲而不舍地说道：请帮帮我，我女朋友受伤了，请帮我救救她——
手持木剑的少女：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她拉到马路中央？吵架？闹分手？
半头鬼发出一声嘶吼：如果她不肯回到我身边那就一起死！！！
话音刚落，他迷茫地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手持木剑的少女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人渣……不对，鬼渣！
半头鬼：请帮帮我……
手持木剑的少女突然打断了他：人活一世不求你能重于泰山，可你连轻于鸿毛的标准都达不到，你就是那种给社会拖后腿的！带着满身孽债进入轮回，活着害人死了还要害鬼，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但凡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乖乖地去往生，而不是留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
半头鬼的疯狂嘶吼起来，脸上身上逐渐开始扭曲变形：帮——我——救——她——只要我救了她的命，她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手持木剑的少女：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是哪一句听不懂？赶紧去往生！
半头鬼：吼吼吼——
手持木剑的少女无奈举起剑……）
所有人都以为张部长只是在关注信息中心的工作，更有甚者认为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而已。
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那一幕幕映入他视线范围内的画面，都像复制粘贴一样进入他的大脑。
这样恐怖的精神力，哪怕是神算门的掌门来了，也要被惊掉下巴。
突然间一贯面无表情的张秦眼角突然抽了两下。
根据当年精英培训班的资料，这个叫殷时青的学员，与她交流过的亡魂会有较大的概率变成恶灵，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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