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珠有何玄妙？”
“能让人动不了，乖乖受死！”
卫蝉暗暗咋舌，“那还真是好东西。”
卫蝉与付月的对话，让盛希文被冷落一旁，他对什么修行境界和两仪珠没有什么兴趣。
“师妹，我问一下，这两位兄台也是我们魔宗之人？”盛希文不认识白玉京和卫蝉，也从来没有在魔宗里见过。
“不是。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游鱼帮帮主白玉京，另外这位是游鱼帮长老卫蝉，今日驰援天南的，都是游鱼帮的帮众。”
“哎呀呀！两位仙师真是高义，”盛希文连忙对这白玉京和卫蝉躬身行礼，“今日若不是游鱼帮，恐怕天南还要死更多的人。”
白玉京忙双手虚抬，“盛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我出身北武国，原也是凡人，见到凡人受辱，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听到这话，盛希文眼睛一亮，“哦？仙师是从外界进内界的修士？内界似仙师身份的修士多吗？”
白玉京知道盛希文的意思，他是想多多吸纳这种修士进天南。
“有不少，但并非所有人都还顾念自己曾经的凡人身份。”
许多来自外界的修士，也早就将自己当做高人一等的修仙者，思想观念已彻底融入到修仙者当中。
“那可惜了……否则有众多仙师的加入，我们的力量将更强大……”盛希文微微有些失望。
“诶，盛将军不必一口一个仙师地叫着，我们游鱼帮要做的是让凡人和修士拥有同样的地位！直接喊白兄，卫兄即可。”
“白兄也信仰人人平等？”盛希文听到白玉京的话后，眼神之中充满了错愕。
“人人平等，这个词倒是不错，”白玉京咂摸着盛希文的话。
“除了人人平等，还有自由、民主、人权，白兄可知道……”
白玉京哪里听过这些词啊，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白兄既然不知，那小弟可以给你好好讲一讲……”
“求之不得……”
一旁的卫蝉和付月看到白玉京和盛希文就在甲板上热烈地讨论起来，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而付月这才知道，为何先前孔城西说，盛希文才真正地传承了他的意志。
地球上的民国是无数种思潮碰撞的年代，来自那个年代，又出身四大家族的孔城西，自然属于精英，他对于世界的稳定运行，有着深入的思考。而这一切，也必然言传身教地教给了盛希文。
看着盛希文正唾沫横飞地给白玉京讲解着何为“人权”，付月不由地产生了时空错落的荒谬之感。
“人人都平等的世界，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何不可？重要的是观念的转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压在所有人身上的大山给移出，消灭掉内界的所有门派……”
……
“盛兄所说的话，我大部分都认同，可唯有一点不赞同，这世上没有修仙者的话，凡人又有什么力量对抗天灾，对抗猛兽？修道能成仙，能与天同寿，这种诱惑，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那我问白兄，都说成仙成仙，你可见过真的有人寿与天齐，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
“传说……”
“传说是传说……那些传说我都曾认真研读过，不过都是些境界高深的修士而已，都还未达到成仙的地步……无数年来，无数人修仙，境界有高有低，但是只要是不成仙，那对于天地而言都是蝼蚁，凡人是蝼蚁，修士何尝不是，既然都是蝼蚁，又哪有高下之分，又为何要去修道，去人为地创造出三六九等……修仙传承当废也……”
“盛兄的话偏颇了……”
“那白兄，可知道一个人人自由、平等的世界是如何美妙，与这样的一个世界比起来，修仙算得了什么呢？大丈夫行走世间，当心怀天下，这是大爱，修仙之人只爱自己，这是小爱，与大爱比起来，小爱粗鄙浅薄……难登大堂……”
……
听着白玉京和卫蝉由辩论变成争吵，付月和卫蝉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朝着另一边甲板走去，耳不听为净。
来到靠近岸边的甲板上，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泊州城，城外，此时许多人正在收敛尸体，打扫战场。
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小黑点，付月心有所感，感叹地问道，“卫蝉，你说，内界和外界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
“不知道，无人统计过，”卫蝉想了想，补充道，“但有很多很多，这些人不停地死着，又有人会不停地出生，就像春草，被野兽吃了，又会快速地重新生长。”
“那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曾经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付月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问道，那其实不是小山，而是地面上打扫战场的人将尸体都累在一起，稍后将用火一起焚烧。
“没有意义。”
付月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卫蝉，实在没有想到他的答案是这个，“没有意义，那你身为医者，为何要救人。”
“因为他们想活着，我只是在帮助他们实现愿望，”卫蝉顿了顿，这才轻声道，“这是我的意义。”
“活着没有意义，却偏偏都想活着。”
“当然，有时候也会想死，就像他们一样，但必然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觉得死了也比活着好。”
城外的尸首小山，此时已经洒上火油点燃了起来，火光亮起，伴随着浓烟，在战场上死去的人很快将变成一捧飞灰。
付月有些意兴索然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付月，许多人都欢呼了起来。
“看，是圣女！是圣女！”
“圣女！圣女！”
将士们和游鱼帮的修士都涌到了船前，不停地朝着付月挥手。
“付月，你看，现在的你，活着就有很意义，”卫蝉在一旁笑道，“无数人都仰慕你，你若是死了，多少人心里的信念将崩塌。”
付月朝下方轻轻地挥了挥手，船下聚集的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声。
人活着的意义，需要从他人那里寻找。
他人是自己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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