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芸娘吗？”徐慕华问。
黄大人眼神先是茫然了一下，似乎在问芸娘是谁。
徐慕华眸色一冷，瞥了眼身边的芸娘。
芸娘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对于他这种反应毫无波澜。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是他青云之路上的一块碍脚的石头，早就一脚踢开了，当然不值得他再有任何留恋。不记得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他都快要死了，她用得着再为这种将死之人伤心愤怒难过吗？
徐慕华笑了笑，眼神冰冷，“忘记了？尚书大人果然是亏心事做太多了，这心性都无比冷漠无情了，连自己曾经山盟海誓过的女子都忘记了。”
“尚书大人，你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该不会就真的以为自己和崔氏是一对恩爱夫妻，对彼此从一而终吧？当年尚书大人上京赶考的花费是从哪里来的，你的母亲看病生活用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一点尚书大人总不会忘记了吧？”
她这么一说，黄大人立刻就想起了芸娘是谁了！
“你！”他震惊又错愣的看着徐慕华，心一紧，脱口道：“难道、难道你是……是芸娘的儿子？不可能，她当年死了！”
摔下山崖，那么高的山崖，她不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看来黄大人是想起来芸娘是谁了。我当然不可能是芸娘的儿子了，你不是很清楚她当年被推下山崖了吗？那么高的山崖，谁掉下去都会没命的，芸娘当然也不例外了。”
“黄大人，你没想到吧，你以为会永远埋藏起来的真相十几年后的今天还是被人知道了。芸娘是死了，但是她还有家人啊，芸娘的姐姐是我的舅母哦！”
“你密室里的那些秘密是我泄露出去的，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就这么被毁了，全是我的功劳！你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黄大人激动的伸着手想捉徐慕华——徐慕华反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黄大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嘘！别吵，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受过刑了，这点痛应该也不算什么。我今天来呢，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们一家现在是如何狼狈的，这样芸娘才能在九泉之下安心啊。”
“都是报应啊！”
徐慕华站了起来，看了眼身侧。
芸娘点了点头。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任由姓黄的在身后嘶吼哭喊，求饶都不为所动。
至于崔氏……姓黄的这种人最爱的人只有自己。不管是芸娘还是崔氏，都是他的垫脚石罢了。
现在一切被毁了，她又说了这样一番话，绝路之际，他肯定会将这股情绪发泄到崔氏身上的。
要不是当年崔氏看上了他，仗着身份要嫁给他，崔家派人去杀芸娘，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越是绝望他就会越恨崔氏，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崔氏头上。
俩人肯定得闹个天翻地覆，崔氏不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当年的事崔氏也不是无辜的，所以她也别想轻轻松松的去死。
大牢外，冯少卿还在等着，看到她出来了才放心，走了过来，“你的事都办完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徐慕华摇了摇头，“不用了冯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还有梁明在呢，不用担心。”
冯少卿见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了，“那行，你自己注意些。”
“改日我再请冯大哥吃饭！”
冯少卿笑着说道：“你确实应该请我吃饭的，好不容易才烧出了一对玻璃杯，我原本有大用途的，结果你却要走了。”
虽然说已经成功烧制出了一对玻璃杯，但这不代表就顺利了。哪怕是技术已经这样成熟的瓷器也不是每次都能顺顺利利烧制出来的，更别说这次极有可能就是凑巧。后续还需要工匠们再仔细研究。
徐慕华耸了耸肩，状似无奈，“没办法啊，我表姐要结婚，我这当表妹的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思来想去都觉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这玻璃杯了。又那么巧在这个时候烧制出来，证明啊，是注定的！”
“我可说不过你的一张巧嘴。”冯少卿好笑的摇着头。
徐慕华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摇头晃脑了一下，“再说了，我可是帮你冯大哥你一个大忙，替你解决了一桩大麻烦！真要说起来，你还得好好谢谢我才对！”
冯少卿愣了一下，不解的问：“这话从何说起？”
徐慕华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道：“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了，冯夫人似乎有意在替你相看，而且这相看的对象还是刚下台的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要不是这突然出了事，说不定啊，你就真的很有可能要和这个崔小姐成为一对了。”
冯少卿：“……”
她这样说，他真的没办法反驳，但是……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家倒台了总不能是你搞的鬼吧？”
她将这件事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徐慕华笑得得意，“怎么能说是搞鬼呢？请说我是伸张正义！”
这等于是间接的承认这件事和她有关系了。
但是冯少卿却一点没放心上，更别提相信了。只当她是一时顽皮，想拿他娘帮他相看的事说取笑他。
“行行行，知道你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好姑娘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好好答谢你，帮了我一把，避免我陷入苦海行吧？”
“哎，行的！就这么说定了！”
徐慕华带着梁明走人了，冯少卿也回去继续当值了。
他还是偷懒跑出来的。
徐慕华的马车停在了附近，她想着说既然出来了，那就趁机逛逛，去自己的麻将馆看看。
还没走几步，一辆马车就擦肩而过。
马车的帘子被风掀起来了一角，马车里的人不经意的一侧头就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脸。
康王妃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侧脸，她怎么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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