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平静道：“她来找你？”
邝露点头，“是，穗禾公主许我入火神殿下的帐下，还给了我五方神将府的官职。”
“这般好的条件就是要我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刻禀告给她。”
润玉放下吃到一半的糕点，还是不及当初的味道，他语气仍然平静，“旭凤的战神之名威扬天下，你去他的手下做事，比在我这里有前途多了。”
“而且穗禾这般做，一定是天后的授意，你若随意给她透露我一星半点的举动，就能得到天后的赏识，这买卖可不亏。”
邝露深怕润玉误会，猛摇摇头，“殿下，你放心，我不会去的，也不会背叛殿下的。我说这些只是提醒殿下要小心穗禾公主，还有天后，她们对殿下恶意很重，这些手段使出来防不胜防。”
她放轻声音，“而且火神殿下在其他人眼里再好，在我眼里却比不过璇玑宫的。璇玑宫这里，这里清净，对，清净，我最喜欢清净了。”
话到最后，邝露又肯定了语气，加重声音说。
润玉注视着邝露恳切的表情，像是担心他会不相信一样，连眼神都透露着热诚。
润玉直视着邝露的眼睛，认真道：“邝露，多谢你。”
邝露惊讶地嘴唇微开，她不过说了份内的小事罢了，殿下这般郑重，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润玉低头微微一笑，重又拿起点心，夸赞，“很好吃。”
邝露也跟着傻笑起来。
等江曜回来时，天色昏黄，在璇玑宫看天上云彩最是美丽。
润玉便在赏景，见他回来，扬唇笑了，问他：“如何了？”
江曜拎着一根从人间带回的糖葫芦，这糖葫芦是由海棠果做的，配上剔透的糖衣，酸甜可口。
虽然海棠果的长成与海棠芳主无关，江曜吃起来却觉得这果子比从前更为好吃。
大概是因为没了花界的管控吧。
花界的人从一群植物中脱颖而出，修炼成精灵，便有了掌控这种植物的能力，也会吸收同类的修行的精华，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很少有人去反哺植物。
历来花界一只精灵诞生，极少有同类精灵，就是因为灵力都被前者吸走了。
待之后花界的一众芳主都被他打散修为，投入人间后，这人间的各色果子想必都会甜上几分。
千百年后，就是新一批的花界精灵了。
江曜咽下果子，笑道：“自然是让花界同意了，又让小鹿儿设下了噩梦，她们不敢不来。”
润玉颔首微笑，“我今晚值夜，会去找鸟族长老隐雀一趟，他想拉下穗禾已久，会答应让手下鸟族去找花界的麻烦的。”
江曜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他点点头，迟疑一会，还是说道：“天后不足为惧，那天帝呢？”
润玉他对天帝还有期盼吗？
润玉仰头望着一朵泛着蓝色光晕的云轻轻飘过，真像他当年被拔下鳞片的颜色，他垂眸道。
“当我查明了父帝当年对我母亲和龙鱼族的算计后，我就看清他了。这些年来他装聋作哑，天后事事为难我，我向他说过几回，不过小事化了。此后我不再开口，他便当作不知情。”
“偶尔对我好些，也是为了制衡天后，在他心里，旭凤远远比我重要。”
才宁愿让凤凰登位，也从未想过他这条龙该如何自处。
说罢，润玉露出笑意，“所以，天底下只需要两条龙就够了。”
———
不过几日，天后那边怒不可遏。
紫方云宫。
“你是说派去花界的族人全都死了！”天后狠狠地拍着桌子，这天下间哪有人敢对她鸟族动手，更别提族人一个不留，纷纷陨落。
“花界欺人太甚，仗着天帝和水神对她们有几分眷顾，都敢爬到我鸟族的头上放肆了！”
天后在宝座前来回走动，一双眼睛充满戾气，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下这口气，“我亲自去一趟花界问罪！”
穗禾也锁着眉头，心里不满，可还是佯装善解人意的样子，劝说道：“姨母，殿下他，他已经对锦觅情深似海，您贸然去花界，不止天帝陛下，连殿下知道了都会阻止的。”
这话不但没有浇灭了天后的怒火，反而让她越发愤怒，她死死捏紧手掌，“这世间难道还要出第二个梓芬不成？连我儿也被迷惑了心智。”
“我叫你去查查那个锦觅的底细，可有眉目了？”
穗禾摇头道：“此前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个葡萄精，更何况锦觅在天界一直戴着锁灵簪，装成男人的样子。”
“她倒是在我面前显露过一回真身，样貌极美，想来就是凭此勾引了殿下的。”
天后扶着额头，拧眉问：“你珠玉在前，旭凤怎么会看上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精灵。”
穗禾听了低眉不语。
正沉默间，天帝来了紫方云宫。
穗禾退到一旁，道：“见过陛下。”
天帝随意抬手，缓缓走到天后身边，见她一副不悦的神情，诧异问道：“明日就是你的寿宴，如今天宫已经有仙人赶到，准备为你祝贺。怎么不见你多高兴几分？”
天后看他一眼，质问道：“穗禾刚刚来和我禀告鸟族事宜，说近日有花界胆大包天，敢随意杀我鸟族数人，敢问陛下，这笔帐花界该如何还？”
穗禾闻言往后稍稍挪了几步，不愿掺和到这桩恩怨中。
天帝惊讶地说：“花界杀了鸟族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花界是各族之中最弱，需要他这个天帝的庇护，不可能完全脱离天界，要不然他也不能默许花界自行处理事务。
怎么可能杀得了鸟族？
“就是这几日，我鸟族的人平白无故被杀，这事天帝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别说花界没有胆量做这种事。我看花界厉害得很，脱离我们天界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们不敢的？”
天帝皱眉安抚道：“明日是你的寿宴，不如等过完寿宴之后，我叫来长芳主牡丹询问一番，再行计较？”
天后自然知道天帝想要包庇花界，故意拖着时间，只是仍装作被安抚下来的表情，心里暗下决心，等明日花界的人敢来，就一个都别想走！
天后这才露出笑容，放下了花界的事，转而目光柔和地看向下面远远站立着的穗禾，说：“天帝有打算就好。说起寿宴，没想到我都到了有孙儿的年纪了，润玉已经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旭凤什么时候能和穗禾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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