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其他主子走了之后，已经重新被提成侍人的高侍人就忍不住飘起来了。
虽说他管不了家，但从账房多支取一些银子还是可以的。
他一开始支银子只是为了买簪子脂粉还有布料。
但有一天大雪，他被一个乞儿抢了东西，一个年轻好看的女子帮他抢回那些东西之后，一切就变了。
高侍人喜欢清雅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对妻主那般痴迷。
这女子便是清雅极了，且一身书香气，有规有矩不逾越，且尚未娶夫纳妾，只专心学业。
实在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女子。
一开始高侍人自然是不敢跟对方多接触的，但被那般优秀的人痴痴守着，时常写情诗——虽然他看不太懂——这番下来，高侍人即便任不敢逾越，但到底对女子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于是他就‘不自觉’出去的次数多了，再之后，他们二人听戏之时误用了茶水，颠暖倒凤，让时常旱着的高侍人在冬日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春光。
一次是害怕，但没人发现，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
明月闷声把药喝下去，屋子里伺候的人已经退下去了，只留了汇报的少年。
“那戏子说高侍人似乎已有身孕，她害怕出事，催我们赶紧动手。”
“已有身孕？”明月翻书的动作一顿。
这少年是她秋日出去的时候捡回府中的乞儿，一开始伪装成女子，后来被人发现了才恢复了男子的腔调。
明月对高侍人的设计都是让他去办的。
是的，设计。
高侍人浓情蜜意的那个女子，可不是什么知书达理有抱负理想的英武女子，而是平安县下一染上赌瘾的戏子。
父亲虽然对她冷言冷语，但从来不会在银钱上缺了她的。
明月用银子勾着，轻而易举的就让那个戏子冒着风险去勾了高侍人。
明月对戏子的怎么勾人的不感兴趣，她只需要知道这个戏子格外好用就行。
本来她是打算在高侍人跟人颠鸾倒凤的时候派人去撞破的。
本朝律法，妾偷人，绞死。
到时候她完全能赶在母亲回来之前把人弄死。
可是在听到高侍人怀孕之后，她忽然不想高侍人死了。
明月把茶杯放下，声音温和，“高侍人肚子里的怎么说都是一条性命，就这么出手可太残忍了。”
明月抓起桌子上的钱袋递给少年，“把这些交给那个戏子，让她离开平安县。”
少年愣住了，他们布局两三个月，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女公子……”
“去吧。”明月喉咙发痒，忍不住轻轻咳嗽几声，吩咐道：“别让人看见，以后就全当这件事咳咳，没发生过。”
少年原本还想劝，但在听到她止不住的咳嗽之后就不敢了，连忙应声，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明月咳嗽着倒在床上，汤婆子滚烫，她蜷缩着身体，略长高了一点儿的身体依旧瘦弱。
她咳着，脸上却带着笑。
算一算母亲也就这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只要高侍人聪明一点，这个孩子说不准还能记到母亲名下。
明月真的很期待，她母亲对一个他人之女亲亲爱爱的场景。
想着想着，明月陷入了昏睡。
***
高侍人这两天总忍不住犯恶心，生过两个孩子的他几乎是很轻易就反应过来了。
他这是怀了！
他遮着脸偷偷去药铺诊脉，得出一个让他欣喜又恐惧的答案，他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就在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要不要留的时候，他的情人不见了。
怎么都找不到了！
高侍人慌得六神无主，等冷静下来正准备堕掉的时候，金县令带人回来了。
堕胎影响很大，最起码一个月内都会断断续续落红，如果这时候堕胎他做的事肯定会被发现的！
于是高侍人一咬牙，在金县令进入府中的第一时间就勾着人来了他的院子。
金县令在回了平安县之后不到两个月，府里接连传来好消息。
刘侍人跟高侍人接连怀孕！
喜的金县令高兴的不行，破天荒的踏入了明月的院子，见明月爱看书，还送了不少书给明月。
有圣贤书有游记还有奇闻趣事，整整两箱子，足够明月看好长一段时间了。
明月对此的回答是平静的道谢。
也许是她的态度过于平静，也许是金县令还记得之前愧对于她的事，没坐多久人就走了。
六月之后，高侍人被刘侍人身边的人冲撞，‘早产’了。
这时候府里的人都聚在高侍人的院子。
只有明月这个从去年开始就深居简出的人还待在自己院子里。
院子里摆着躺椅，她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衫，微微眯着眼睛，问守在自己旁边儿的少年，“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吃点心的少年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好奇。
“没什么。”
明月嘴角微勾着，在温暖的阳光下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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