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巧凤艰难地挪入卫生所，扶着墙，吞咽了一下，带着一抹悲凉和懊恼，冲屋里有气无力地喊着：“张……大夫，我……不行了，快……快给我看看。”
“来了！”一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白大褂从内间匆忙走出，一双三角眼，一道眉毛长长地翘起，稀疏的头发从一边梳到另一边，以一种不可能但却充满希望的姿态，强装掩饰地趴伏在秃顶上。
张大夫看着巧凤，绽开一个只有嘴笑而其他部位似乎还在沉睡的笑容，指了指桌子前面的椅子，“哎呦，是巧凤妹子呀，快进来坐，你哪不舒服？”
巧凤看了看张大夫那张奇怪的笑脸，鼓了鼓嘴，吞咽了一下，压抑着，慢吞吞地走到会诊桌前，看了看椅子，犹豫了一下，也没坐下，脸上阴晴不定，愣了半天，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张大夫，那个……我肚子胀……”
“肚子……胀？张大夫皱了皱眉，嘴角抽动了一下，因为他姓张，他有个人尽皆知的外号就叫“肚子张”，这外号还是因为林石头和金顺水从小给祸害的。此时听见巧凤开口就影射他，内心有些不舒服。
“你坐下让我看看。” 张大夫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个，我肚子胀，就不坐了，就站着看吧。”巧凤扭捏地说道。
张大夫眉头又皱了几分，心中有些疑惑，“噢，明白了，是肚子胀的坐不下吧，那行！站着也行，你掀开衣服我看看。”
巧凤咬咬牙，掀起上衣，露出了圆鼓鼓的肚子，迎着照进屋里的阳光，白的发亮，也晃亮了张大夫的双眼，张大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白晃晃的圆球，颤巍巍地用手按了按巧凤的肚子。
“你这……这是怀孕啦，怎么会这么……大？”
张大夫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巧凤的男人不是外出打工了吗？怎么就怀孕了？难道……和谁搞上了，看这肚子这么大，显然已经很久了，这是哪个王八蛋做的事呀。这么不负责任，什么也不管。
巧凤被张大夫一按，顿时一阵反胃，嘴巴又鼓了鼓，强忍了下来，看到张大夫那满含深意的眼色，知道他是误会了，急忙说道：“不要按了，我也没怀孕，这是肚子胀的。”
张大夫咽了咽唾沫，“巧凤妹子，你肚子胀……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你有拉肚子吗？你能说说什么时候开始胀的，吃过什么？我也好判断该给你开什么药呀。”
“我……我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就是喝了些食用油。”说着巧凤又捂了捂屁股，夹了夹腿。
“喝……食用油？什么情况？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大家都吃油呀！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喝的食用油？”张大夫此时一头雾水，觉得这巧凤不是肚子胀而是脑子胀。
“就是……，唉！算了，我实话实说了吧！我为了减肥不吃饭，但又怕饿，于是我就喝了……半桶食用油。”
“你说什么！这……这……”张大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张大了嘴，惊愕地看着巧凤，没错了，这巧凤就是脑子胀。
“那……那你不拉稀吗？”
“我……我……”巧凤双眼湿润，泪花溢出，“都是那该死的黑石头呀，我拉不出来了……”
张大夫捋了捋那稀疏的头发，面露怒色，“拉稀怎么会拉不出来，你拉不拉稀怎怪上了别人，巧凤你逗我玩呢，还是说怀疑我这个医生不懂呀。”
巧凤胸口剧烈起伏，鼓了鼓嘴，好像要呕吐一样。看得张大夫大惊，赶忙起身躲避，“巧凤妹子，不要激动，忍忍，忍忍。”
巧凤吞咽了一下，舒缓了一会，双眼含泪，一副乞求之色，呜咽地说道：“张……大夫，求你了，帮帮忙，否则我就要死了，呜呜……不是拉不出来，而是没法拉出来呀，唉！就是拉不出来……”
“憋疯了吗？巧凤，你到底要说什么？”张大夫退后了两步，妹子也不喊了，有些惶恐地看着巧凤。这是干嘛！要赖上我吗？
“我……张大夫，我喝了食用油，我就是怕拉稀，呜呜……都是听了那该死的黑煞说的，说什么要减肥就喝油，还要先堵住屁股，所以……所以我就用木头堵住了……堵住了屁股。”
巧凤又夹了夹腿，索性将屁股抵在了桌边上，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木头拿不出来了呀……，堵住了，我拉不出来，我肚子胀呀……呜呜……张大夫，快救救我，把那木头取出来，我求你了……”
巧凤越说越感到自己无比可怜，恼怒，羞涩，屈辱如喉咙中的油一般涌上心头。她快要疯了。
“啊！这……你……这……哈哈！还有这事，是谁出的主意，哈哈……”张大夫先是惊愕，而后实在忍不住浑身颤抖地大笑起来，笑的那几缕头发也掉了下来，在额头上跳着天鹅舞。
巧凤此时也释然了，张大夫如此态度也浑不在意，恨恨地说道：“是那个卖肉的林家林石头。”
“哈哈，我的妈呀！人才呀！人才！佩服呀！我说……巧凤你怎能相信那黑白双煞的话，那可是咱村最损的人。你呀，唉！那行吧，跟我去内间，我帮你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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