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恼怒了。
“玉莹，姐的事让她自己想。”
“可是，你没有经过姐的同意，就拉她来医院里流产，你经过她的同意了吗？”
杨超被气的血压都高了，于是他又重新讲了一遍利害：“你们要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我知道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可这个生命不是属于你杨丹一个人的，他爸爸不愿意要他，你生了他，让他这辈子又穷又苦，他这辈子都会恨你的，如果你是那个孩子，你会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没良心，扔下你找他亲爸爸了，你这辈子就孤独终老了，图什么呢？杨丹你要注意一个问题，你生这个孩子，是法律所不容许的。”
杨超把自己的姿态放下来，苦口婆心的又讲了一大堆的道理，杨丹默默的转身向医院里走去。
杨超把三轮车上的箱子提下来，跟着姐往前走。
杨超来到妇产科门诊，这古老陈旧的医院和现在是没法比，只是那时候的医生们极其负责。
被擦的锃亮的水泥地面连个脚印都没有。
来到妇产科门诊，杨丹在一个男医生的对面坐下了。
“哪不舒服？”医生低着头还在写其他人的处方。
“我要做人流。”
杨丹温柔又干脆的语气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呃……你一个人来的吗？”
杨丹看了一眼门外的杨超，医生也看了一眼门外——他戴了个近视眼镜，穿着白大褂，头发梳的锃亮，看起来文文静静，很注意形象。
“哦，有家属陪着来的。”医生这才放心。
于是医生给她开了个单子说道：“得多喝点水憋尿，先做个B超，我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怀孕了，会不会是宫外孕。”
杨丹拿着单子，坐在B超室外的木头凳上，玉莹陪她坐在一起。
从B超室里出来了一个小护士，收走了她的单子：“单子我拿走了，给你排个队。你多喝点水，什么时候憋不住尿了就可以进来了。”
杨超跑到医院门口的小卖部里去买水，买了好几瓶水，还给她们买了一些零食和方便面。
看了看这时候的小卖部，真的是很简易。现在只要你出门，大大小小的超市任你挑选，零食的品种多的都吃不完。
杨丹大口的喝着水，直到中午，才进了B超室。
影像医生并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让她们拿着单子去找医生。
还是那个医生，他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准备下班回家吃午饭。可是想到杨丹还没有从检查科出来，他就在门口张望着那个方向。
“可算检查完了。”医生好像就是在特意等他们。
“不好意思啊，耽误您下班了。”杨超非常抱歉，偷偷的给医生塞了一盒烟。
“不用这样，我们这有规定，不能拿患者的东西。再说我不抽烟，这是我的份内事，你放心吧。”
他扶了扶眼镜，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怎么啦？”杨超担心的都开始结巴了。
“哦，不好意思，她没什么情况，我叹气是因为我累了，不要怕。”
医生怕他们误会，赶紧解释。
杨超把手放胸口顺了顺，吓死了。
“她这个是正常的怀孕，这上面的各种指标也正常。就是……”
“怎么？”杨丹也吓到了。
“哦，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的意思说，就是看你们想怎么个解决。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啊？”医生讲完之后把目光看向了杨超。
“我……”
“他不重要，我是孩子的妈，我做主。”杨丹不想让杨超胡说。
“那……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吃药，另一种就是清宫手术。吃药比较慢，得吃三天，道理就是跟我们去地里收红薯一样，要先让根和土地剥离开来，甩甩泥巴就掉了。清宫手术嘛，挺快的，30分钟就完事了，如果回家不方便的话，就在这里观察一晚上，如果家里有车子来往方便，就可以回家了。”
“哪个贵？”杨超问。
“这个手术贵一点，我是一个非常小的手术。”医生解释道。
“那就这个了。这个还安全一点吧？”杨超埋着头询问的样子好像比女人还了解。
“对，这个是手术，会比吃药更快，清理的更干净。”
人家是医生，讨论妇科这些事倒不稀奇，杨超好像经历过一样，竟然啥都懂。不懂的也要问懂。
“那……要不然这样，我们先不打扰您中午下班了，您先回去吃饭，我们也去吃个饭，您下午几点上班，我们几点过来你看行吗？”
“行，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下午2:30准时上班。”
杨超来到门口，还有几个卖饭卖饼的商贩跟他打招呼——因为他在这里卖过西瓜。
“哪个是你媳妇儿啊？”
“这个！”杨超搂着玉莹，乐呵呵的跟大伙介绍。
“那个姑娘……”
“那是我姐。”
“你这么五大三粗皮肤又黑的，你姐又瘦又高又白呢！不过这五官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模子刻的呢！话说，你家谁病了？”
杨超抿了抿嘴：“我，我最近头疼恶心，睡不着，我估计是穷病。我姐跟我媳妇非让我来检查一下。”
“你这……不应该是穷病呀！你这脑子这么灵光，早该发财了。”
杨超笑呵呵的回答老板：“借您吉言啊！”
杨超带着姐和玉莹找了个馆子吃饭，他让杨丹多吃点。
“伤身体，你先补补。玉莹，你也多吃点。”
其实杨超是希望越快越好。怕拖的时间久了，杨丹起了母爱泛滥之心，天下女人都是如此——护犊子。
那个破箱子里面装的是褥套。他怕杨丹身子虚，坐不了这么颠簸的车，就给她带了一床被子让她躺着。
杨丹看了看弟弟，她心里其实已经起了疑惑。
弟弟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脱胎换骨，完全不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弟弟了。他甚至心细到观察到自己怀孕了。
杨丹去往手术室时，又问了弟弟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怀孕的？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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