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大脑进入深层休眠后，沈兰柯的意识却在一片黑暗的梦中醒了过来。
梦里茫茫无边，脚下是万丈深渊。
深渊底部亮起了微光，是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色彩。
好奇在心底泛起，沈兰柯刚想去一探究竟，那团光就被不明力量击溃。
与此同时，扭曲抖动的裂缝在光团原来的位置出现，一股可怕而熟悉的气息从那个裂缝后溢出。
“涤——”
惊悸在沈兰柯的意识中炸开，他转身就想跑。
但在他刚想逃离的那一刻，粘稠的恶意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绝望在心底蔓延，意识却冻在了原地。
无声的嘶吼在意识深处响起，这是沈兰柯最后的挣扎。
粘稠在背上蔓延，从肩膀漫过脸颊，直至吞噬到沈兰柯的眼睛。
死寂和苍茫是留在他意识中最后的感觉。
此后，只剩虚无。
……
清晨，阳光穿过窗口照耀在窗边的花盆里的植物上。
碧绿的叶子在光照下宛如翡翠般细腻通透。
“呼！”
床上的人突然惊醒，猛地翻身坐起，手脚在床上胡乱摸索着。
惊醒的人脸上全是仓皇，双眼无神又脆弱，意识好像还沉浸在噩梦中没有回神。
“呼——呼——”
胸膛剧烈起伏，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在房间回荡。
痛苦没有追随而来，阳光照射下的房间里静谧而安详。
安全感从屋内的每一处朝他涌来，小心的安抚了那个惊惶无措的灵魂。
再次看到阳光，深深的亲切感是油然而生。
喘息逐渐平缓，沈兰柯的神志终于回归。
他呆呆地看着房间内的装饰，心脏仿佛在冰水里泡了一宿般寒冷。
陌生的男声在房间响起。
【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呆滞的眼珠在这个声音中轻轻转动，沈兰柯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藏在玻璃饰品里的发声设备。
“……图……灵？”
【是的，我看您的状态不太好，身体检测显示您的精神高度紧绷，需要我给您放一些舒缓的歌吗？】
双眼在房间内各处扫过，沈兰柯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事……”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先前躺着的床，慢慢起身下床。
“我的确做了一个噩梦，还好只是一个梦。”
动作中，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轻声说道。
【可以和我说说吗，研究表明，想忘却噩梦带来的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说给别人听。】
沈兰柯把鞋子穿好，起身向卧室外走去。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梦到被仇人杀死了而已。”
【原来如此。但看您醒来的反应，那个敌人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吗？】
沈兰柯边走边说，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刚醒来时惊慌的样子。
“何止是压力，我在祂的眼中可能连蝼蚁都算不上。”
图灵的声音中有些疑惑。
【但我看您的样子似乎并不害怕那个敌人。】
冷笑在沈兰科的脸上一闪而过。
【我为什么要怕祂，祂早晚有一天要死在我手上。】
图灵的声音在走廊另一处地方响起。
【恕我直言，既然您和他的实力相差那么多，您又是怎么和那样的敌人有交集的。】
耸了耸肩，沈兰柯不以为然道：“无心之举，纯属意外。”
过了一两秒，图灵又问道：
【是在狭间之隙阻止您回归的那股神秘力量吗？】
眼里有些意外，沈兰柯没想到它连这些也知道。
“对。”
他点点头，又补充道：“那不是什么神秘力量，祂是一种特殊生命。如果恰好有超凡者在网络上提起过，那么你就应该熟悉这个名字。”
“世界之外的侵略者——涤。”
和图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沈兰柯走进洗漱间拉开了浴室的门。
图灵的声音止步在浴室之外。
【我的确在从那些人在网上留下的痕迹里找到了有关涤的信息。
但在这些浩瀚的数据流里，对敌涤的描述几乎没有，只有寥寥无几的用户提到过涤。】
【仅有的几个人提起涤时也是讳莫如深，我又继续深入，但大量的线索都断在了水面之上，有关题的涤话题都被转入了深层网络里。】
“是么，这群超凡者还挺谨慎，看来想他们的日常交流活动都是在深网里进行的。”
【没想到您说的敌人竟然是敌。】
尽管只是平平无奇的电子音，但沈兰柯还是能听出它语气里的震惊。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在狭间之隙直面涤的情况下，您竟然能从涤的手下活着逃走！】
【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整个超凡界都会为您震动的。】
沈兰柯边目不斜视地飞快脱去衣服，边打开淋浴。
“只是侥幸罢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图灵不再出声，沈兰柯也没有继续开口。
他仰着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全身，紧张的精神在水流下慢慢平复，梦中被涤杀死的阴影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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