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颗冷硬的心，逐渐被柔化了一点。
不多，也就一点点。
扶九卿什么都没说，深深看了秦柏宸一眼，抬脚往书房外走去。
秦亦笙终于确定，大哥跟小嫂子闹别扭了。
他心惊胆颤地问：“大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秦柏宸的清隽斯文脸庞，神色凉薄又瘆人。
他拍了拍堂弟的肩膀，“你陪卿卿走一趟，她要是出了事，刑室必有你一席之地。”
多少年没挨过家法的秦亦笙，浑身一激灵。
他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问：“这件事还有的商量吗？”
秦柏宸睨了他一眼，薄唇浅勾：“如果你能劝服她回心转意。”
他与堂弟擦身而过，氤氲寒意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回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后，秦柏宸身体倚在房门上，喉间压抑的咳嗽再也忍不住。
他捂着嘴巴，急促地咳嗽出声。
刺目的鲜红血色，渗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
久违的冷意席卷全身，心脏骤缩的疼痛，如同灌铅的无力双腿。
这种种熟悉反应，都让秦柏宸再次感受到，生命快速流逝的无助与绝望。
他不该动怒的。
血气上涌，被迫发病。
扶九卿孩子心性，性情骄纵又桀骜不驯。
他骨子里的控制欲与支配欲，不该用在那样潇洒恣意的扶九卿身上。
可扶九卿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让他担心的同时，又隐隐挑衅他掩藏至深的掌控欲。
秦柏宸深呼一口气，努力调整紊乱的情绪。
过了数分钟，他淡漠眸光扫向干净的地毯。
确保上面没有染血，这才迈着虚弱步伐往洗手间走去。
他染血的手虚虚握着，确保每一滴血都不会滴落在地。
欣长好看的落寞背影，被洒落室内的阳光照射，却显得过于冷清、心酸。
似乎这个世界把他孤立了，周身蔓延出孤零零的千年沉寂感。
*
扶九卿已经坐上车，跟秦亦笙前往秦氏旗下的商场。
在车队驶出秦家大门时，她心跳骤然紧缩了一下。
一股无言的悲恸，涌上扶九卿的心头。
像是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铺天盖地的难过，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却让扶九卿感受到死亡的窒息。
好难过！
心痛的快要死过去！
扶九卿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松开。
“嘭！”
手机掉落在车厢内。
心脏的疼痛迅速消失，可后劲太足了。
扶九卿捂着心跳加快的心口，蜷缩着身体弯下去。
她心底隐隐有个愤怒的声音在叫嚣。
——你怎么舍得那样对他！不要！你会后悔的！
扶九卿的耳朵嗡嗡响，听不太清楚，只觉得无比难受。
秦亦笙发觉她不对劲，语气担忧地问：“嫂子，你怎么了？”
扶九卿咬牙道：“回去！”
她隐隐感觉，有什么在召唤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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