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柳放下双手走到女子面前：“可一日为师父终身为师父，您不能否认这一事实！”
女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是一家寺院的僧人，与詹阁主自小相识。这一年，将军百日如一日按时起床训练。我在你身边不仅看到了刻苦，还看到了坚持。这两种可贵的品质足够你在今后漫漫复往的生活中找到坚持下去的动力。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了，还望将军不要强留。”
“那师父可要一起吃过年夜饭再走？”
女子笑了笑：“出家人不讲究这些，临行前我还要多嘴一句，将军脖子上那颗玉笛定要日日戴好。关键时候，它能起决定性作用。”
女子说完转身离去，她双手打开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沈玉柳定定看着她消失在原地，伸手将御春风扯了出来握在手心。
天勤，原来是我误会了你。我这位女师父竟如此厉害！
*
太阳如约升起，穿戴好朝服的沈玉柳入宫准备上朝。
六部的石子路上似乎变得更加平整。又是一年了，这条路又被六部各官员踩了一年。
沈玉柳在自己的案桌前等着詹天勤，她想好好问问他关于师父的事。
“娜娜，你找我？”詹天勤同样穿戴着朝服走了过来。
“我师父走了。”
詹天勤一怔，然后心中明了。
“惠明师太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惠明师太？你是说我师父她…”
詹天勤肯定点头。
“那她的头发怎么？”
“师太一直戴发修行，我小时候看着她就是这副模样，如今也未曾变过。”
沈玉柳张大着嘴满是吃惊：“你是说…你小时候我师父就是如今的模样？”
詹天勤再次点头。
“那你怎么会请得动她？”
詹天勤低下头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弯的眼上，睫毛浓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替它投下一片阴影。
“我当然请不到她，是她自己想来的。她似乎是知道你与寻常女子不一样，所以在你托我说想学功夫时，她不请自来主动请缨。”
“原来如此！我此前还以为她不如那些男师父有本事。如今看来，是我自己狭隘了。只不过，她也着实没教我啥，不然我定会如她那般飞檐走壁，轻功了得！”
詹天勤再次笑出了声：“哈哈，走吧，时辰到了，我们先去上朝。”
于是，沈玉柳与詹天勤一道朝紫晨殿走去。
紫晨殿内，文武百官已分列站立，沈玉柳和詹天勤加紧脚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辰华国的大臣们一年四季每一天都会风雨无阻地来上朝，即便今日是除夕。
辰诺在龙椅上坐着，将目光投射到下方大臣们的头顶。
只听得他缓缓开口：“今日是除夕，朕十分感激诸位这一年为辰华国尽心尽力。来年还望各位不忘初心，继续为大辰做贡献。”
“臣等谨遵皇上教诲。”
“另，此前邹玉曦让宋婕妤孩子掉落一案，经宋婕妤本人多次请求以及皇城司审查，没有证据证明紫萱所言为真。故，朕将邹玉曦无罪释放！”
邹敬从队伍中站出，他的背似乎比之前更佝偻了些：“老臣多谢皇上圣恩！”
辰诺抬抬手示意他回到队伍中去，然后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直无后。眼下既没有其他合适人选，朕就封卫氏为后。此前的封后大典不太顺利，这次就不再行封后典礼。朕已命人将皇后宝册，宝印交予卫氏，你们就在此向她行个礼即可。”
只见辰诺抬起手向他右侧方挥了挥，卫菁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由宫人搀扶着缓缓走了出来。
众大臣连忙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菁走到辰诺面前向他请示，他冲她点了点头。
卫菁会意面向众大臣抬起双手：“众爱卿平身。”
“谢娘娘！”
*
下朝后，沈玉柳虽不满卫菁做了皇后，但至少邹玉曦已无罪释放，她心中也终可以松口气。
“老臣多谢将军对吾女之事的周旋。”殿门口，邹敬对沈玉柳拱手道。
“邹相不必多礼，玉曦本就没有罪过，无罪释放实属应当。还望邹相回去好好宽慰她，不要因此次的误会而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皇上已封小女为才人，虽还是没有行册封礼，但老臣已经十分知足。”
沈玉柳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邹玉曦经过这一遭在宫外已无人敢娶，如今皇上将她纳作才人已是最好的局面。虽说才人与皇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终究还是让一个女子的后半生有了稳定的着落。
她轻叹一口气朝宫外走去。
“沈将军！”槿惠在后方追上她的脚步。
沈玉柳驻足，槿惠赶紧跑了上去。
“沈将军，婕妤说今夜除夕宫宴后想与您在宫门口一聚。”
“好，我会准时赴约。”
槿惠躬身看着沈玉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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