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麦左手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远看觉得瘆人，近看令人惊恐。
那是一大片针孔。
阿蟹，塔姆和菲尔三个人都不是什么象牙塔里的精美瓷器，而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皮糙肉厚的野兽。
他们一看就明白了过来:
杰罗麦是一只毒虫中的毒虫。
叫他一声"毒王"，应该也不算过分。
难怪他会对菲尔撒出的花粉没有什么应该有的反应……
就像很多故事里面讲的那样:
香烟之中常见的尼古丁，在经过提纯，浓度极高的情况下，是一种剧毒的物质。
只要注射到人的身体里，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他的生命。
但如果被注射尼古丁的这个人是一个老烟枪中的老烟枪的话……
因为长期摄入大量的尼古丁，所以他对尼古丁的毒性也产生了很大的耐受性。
这样的人，如果被注射了其他人会致死的尼古丁剂量，就会有机会死里逃生。
杰罗麦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他那个久经考验的大脑，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幻觉。
也许他现在就沉浸在某种药物带来的幻觉之中。
可以让山羊和孔雀等人完全失控的花粉幻术对于杰罗麦来说，也许连佐餐的小菜都算不上。
听杰罗麦刚才的口气，似乎那些花粉给他带来的幻觉，只持续了短短的五秒钟。
可他似乎还感觉很是满意的样子……
大概杰罗麦在这方面的阈值，已经高到了一个普通人难以承受的程度。
他脸上浓厚的妆容，还有覆盖全身的西装，衬衫乃至手套，大概也是为了掩盖他是一条毒虫的特征。
阿蟹微微蹙眉。
一般像杰罗麦这样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大脑萎缩，精神不振，只能够颓废等死的那个地步。
但是他从杰罗麦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一点。
这个小丑精力十足，甚至到了亢奋的程度，完全没有半点儿萎靡不振的样子……
难道他正在处于药物带来的某些效果之中？
不过杰罗麦虽然言行举止有些让人感觉到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是阿蟹能够看得出来:
他逻辑清晰，思维活跃，神智十分清楚。
这实在不像是嗑药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而且从杰罗麦动作的敏捷程度，还有他着意保持的优雅来看，他的身体也应该十分健康才对。
这说明杰罗麦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已经到了突破人类极限的地步。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阿蟹，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看透这位"超凡脱俗"的小丑。
杰罗麦桀桀怪笑着，放下了衬衫的衣袖，系上了袖口的扣子。
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脖子以下衣冠楚楚的样子。
"这个花粉确实不错，能让我有几秒钟的快感。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对你来说:区区五秒钟，大概什么也做不了吧。现在失去了最后手段的你，还能有什么别的指望吗？"
他抬起了左手。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菲尔的脑门。
菲尔的精神和肉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从塔姆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菲尔在对着杰罗麦跪地求饶一样。
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完全侵袭了菲尔的内心。
他带着哭腔叫道:
"杀了我……杀了我吧！"
杰罗麦满意地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跪在讲台下面的菲尔，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与此同时，塔姆也闻到了一股怪异但熟悉的气味儿。
他定睛一看，然后厌恶地转开了头。
菲尔身体下面的地面，已经形成了一条河流。
这个倚仗着花粉幻术，一直在这场死亡赌局中呼风唤雨的克莱尔信徒，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竟然被吓到失禁了。
平时看起来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在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勇敢的小孩子。
毕竟他也是被绑架到希望方舟号上的一名普通人……
为了活下去，所以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强大的人。
一直到了此时此刻，菲尔虚弱的本质，才在所有人的面前彻底暴露。
杰罗麦看着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菲尔，非但没有像塔姆那样表现出厌恶的样子，反而显得比刚才还要兴奋。
他的双眼之中射出狂热的光芒，桀桀怪笑着说道:
"既然你已经被吓破了胆，那我不妨再给你一个机会……"
本来已经放弃的菲尔眼前一亮，抬头看着杰罗麦欣喜地问道:
"真的吗……？"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看见杰罗麦对准他的枪口里冒出了火光。
枪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但是菲尔已经听不到了。
他一头栽倒在自己"创造"的"河流"里。
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大洞流出汩汩的鲜血，跟"河流"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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