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候车室广播里“检票”声音的响起，方明和妹妹登上了开往榆县方向的列车。
车上的人不算多，两人坐的是三人座，但靠过道的座位空着，对面是一对老人。
方明让妹妹靠着车窗。“现在可以休息会了，5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好熬。”
方婕还是没有困意，还在想着刚才哥哥告诉他准备为农场提供优良种子的事。
“哥，你这神通广大的，到哪儿去搞好种子。”
父母的生存状况和身体健康是方婕最关心的。她琢磨着，如果农场用上了好种子，不要太高的产量，只要能和向阳寨一样，父母就不会饿肚子，起码可以少吃野菜和树叶。那苦涩的稀糊糊实在难以下咽，在方婕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空间的事方明当然不能告诉妹妹，只好编谎搪塞道：“哥这几年认识了一些朋友，你像哥给公社菜店搞的蔬菜和鲤鱼都是朋友给弄的。上上个月听朋友说他手中有一些优良种子，因为咱们向阳寨夏收后就建蔬菜基地了，我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还真能派上用场。”
“再说，我们就是建蔬菜基地，也得留一点地块种点我们的口粮，也能用上好种子。”
哥哥说的是真是假，方婕从来不考虑，她关心的只是爸妈糟糕的生活能否改善。这会，他心里祈求赶快夏收，赶快种上哥哥找来的秋粮种子，让父母吃上几顿饱饭。
“小婕，这次来看爸妈，哥还有个大收获。”
“我知道，你认识了程连长，爸妈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遭罪。你看今天卡车上那几个当兵的，对爸妈多尊重，一口一个方教授，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多亲切。他们也知道单独让劳改人员进城爸妈可是第一个，也是程连长的特殊照顾。”
方明笑了笑：“你说的这也算一个，这都是沾了牧警官的光。不是她的同学刘警官，咱们这次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也不会和程连长混得这么熟。但哥还有更大的惊喜。”
方婕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比和农场领导熟悉还要惊喜。
“还有什么事？”方婕瞪着眼睛问道。
方明便把田牧交给的一沓资料拿出来让妹妹看。
方婕翻了一下，都是什么饲料，发酵，还有晋西白猪一类的词汇。“这是养猪的资料，能有什么惊喜？”
“你可不知道，这惊喜可大了去了！”
方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又一次兴奋起来。“你知道一般的猪多长时间出栏吗？你知道喂一头猪成本有多大吗？”
方婕哪懂这些。连什么叫出栏她也不懂。于是便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反正在车上无聊的慌，方明便给妹妹讲起养猪和饲料的事来。
当听到养这种白猪比普通黑猪能提前半年出栏，还能把秸杆变成好饲料，方婕也是惊奇不已，“那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方婕知道哥哥是抓大队副业的，现在又找到一个好项目，自然为哥哥高兴。等自己再把蔬菜大棚建起来，那向阳寨的名声可就更大了。以后哥哥说不定也能像他老丈人一样当上公社领导。现在还这么年轻，以后当上县里领导也说不定。
“哥这次回去就抓紧筹办这件事。真办成了，不但社员们分红又能上一个台阶，吃肉也不会太难了。”
听到有肉吃，方婕的唾液腺立刻开始分泌，贪婪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年代，肉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太诱人了。方婕这些年一个人在帝都，几乎就没吃过肉。每次看到别人家吃肉，或者邻居家飘过来肉香，她都馋得不行。常常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养了一头猪，天天有肉吃。
有话聊，时间过的就快。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小婕，你累了就靠着窗户眯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你去吧，”方婕道。
方明离开不久，方婕还真有点累，倚靠在窗户边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洋瓷缸去打水，路过这里，眼睛无意间瞥到方明放在小桌上的资料。
原来资料是写在信纸上的，而信纸的上方有晋西农学院的字样。
中年人停下脚步，放下缸子，顺手拿起桌上的材料。看到上面的内容和字体，一下子便给惊呆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了几页，越看越激动。他想问问情况，可看到对面的一对老人已经睡着了，再看看旁边的姑娘也闭着眼睛。随之扫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还有别的什么人，便轻轻碰了一下方婕。方婕即刻睁开了眼，有点不高兴地盯着中年男人。
“同志，这是你的吗？”中年男人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方婕一脸懵圈。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她本想发火，但看到中年男人脸上还微微带着笑容，并无什么恶意，便按捺住不满，回说道：“是啊，怎么了？”
中年男人听到方婕的回答，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藏。继续追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写的吗？”
方婕有些不耐烦了，她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便没好气地答道：“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哥的东西。”
“你哥是不是姓田？”中年人继续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方婕不想回答了。搭讪也没这样搭讪的。她心里想着，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问了这么多问题，也不说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便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啥？”
中年男人见方婕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东西是不是一个姓的田同志写的。”
“小婕怎么了？”
方明从洗手间过来，看到妹妹一脸的不高兴，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以为两人发生什么争执了，便关切地问道。
“这个人拿着你的资料问来问去，也不说干啥，莫名其妙的！”看到哥哥来了，方婕胆子大了点。
“同志，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想问一下这些资料是你写的吗？”
看到方明并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人，有点失望，但仍客气地问道。
“资料是我的，但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长辈写的。”方明也实话实说。
“那这个人是不是姓田，叫田牧！”中年男人一脸期望的神色。
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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