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绾一口气说了近十分钟。
她说完后，夜子冥那双一向静如深海的蓝眸里竟流露出一抹异样。
就连一直在不远处旁听的“领主”，被黑布遮掩的脸上也现出震惊之色。
“领主”亲自培养过数百名杀手，然而，这数百名杀手中，能在他讲完第一课后把全部要领记得一字不差的，只曾出现过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夜子冥。
震惊过后，一丝欣慰涌上“先生”心头。
果然，他的女儿和她母亲一样聪慧过人。
顾曦绾说完要领后见夜子冥神色异样，毫无回应，就问，
“大……
啊，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学的怎么样啊？”
夜子冥将眸底那抹赞赏隐于无形，渺无痕迹的道，
“勉强算你过关。”
顾曦绾惊喜交加，她张开形如花瓣的嘴唇正想说什么，夜子冥先于她淡淡道，
“然而只有理论是不够的，接下来，你该去付诸实践了。”
顾曦绾正想问夜子冥要她付诸的什么样的实践。
夜子冥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夜子冥接起这个电话，片刻后，轻描淡写的道，
“继续跟着她，有什么变故随时通知我。”
说完，就挂了线，眸光重落回顾曦绾脸上道，
“和我估算的时间一样，盛欣怡已经离开了‘海城明珠’，她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走。”
顾曦绾的指尖颤了颤。
她来到这个院子里之前，满脑子里都是楚凌爵和盛欣怡缠绵悱恻的画面，见到“领主”和夜子冥后，她一心想成为杀手，便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听夜子冥提起盛欣怡和“海城明珠”，她心里那道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仿佛再次被残忍的撕开，疼得她，仿佛连每一声呼吸都渗着疼……
“盛欣怡……”
顾曦绾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的确去‘海城明珠’参加凌霄的生日晚宴了，我刚来这里的时候，‘领主’也提起过盛欣怡，他好像也知道盛欣怡的事……
你们明明在这个院子里，怎么会知道其他地方的事？”
“徒弟，你知道‘领主’为什么叫‘领主’吗？”夜子冥意味深长的看向“领主”。
顾曦绾也不由看向“领主”，随后，茫然摇了摇头。
“我们这个杀手组织的名字叫‘血月’，‘血月’中的杀手遍布全球各地，总共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而你现在正在看的这个人正是‘血月’的最高级首领，所以，我们都叫他‘领主’。”
听到夜子冥这番话，顾曦绾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其实，顾曦绾早在第一次见到“领主”时就感觉到“领主”气度不凡、卓尔不群，拥有这种气质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然而，顾曦绾想不到，“领主”的身份居然如此尊贵。
只是，顾曦绾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小人物罢了，一个身居高位、统领九千多人的人，为什么偏偏找上她，在她身上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所以，如果‘领主’关心一个人，想要了解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只需要派几个手下去暗中观察这个人就够了，哪用得着亲自前去？”
顾曦绾思绪纷飞间，夜子冥缥缈的声音再次悠悠向她飘至。
她定了定神，她虽然在和夜子冥说话，却仍看着“领主”，清眸里，迷惑与怀疑交织，
“你刚刚说如果‘领主’关心的一个人，他关心的这个人是我还是盛欣怡？如果是我，他为什么要关心我，他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总是蒙着脸不肯让我看到他的容貌？他到底是谁？”
夜子冥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恳求的眸光看着“领主”。
是的。
恳求！
他知道，“领主”已经决定抛却尘缘把自己的余生献给“血月”这个组织，但夜子冥知道“领主”其实尘缘未了，不然“领主”也不会在得知顾曦绾是他的女儿后格外关注顾曦绾。
他宁愿“领主”放弃原则，和顾曦绾相认。
然而，领主却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背朝顾曦绾道，
“子冥，你再不带绾绾走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见“领主”如此拘泥于规矩，夜子冥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随即，转身朝院子大门口走去，边走边道，
“走吧。”
顾曦绾失落的在“领主”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夜子冥颀长的身影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我去做什么？”
“领主一开始不久对你说过了吗？有些事情的真相，你要亲自去发现。”说着话，夜子冥已经走出了大门。
顾曦绾迈开脚步追上去。
顾曦绾来到大门外时，禁不住回头看向“领主”，“领主”不知何时已经转回身来，此刻，领主也正看着她，顾曦绾发现，“领主”已经揭去了脸上那块黑布。
只是，他所在之处光线黯淡，而顾曦绾又距离他太过遥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蓦地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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