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帮我包扎吗？”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许和祈求。
眼底的光影铺天盖地成一张网。
云青梧：“......”
她沉默着点头。
随后僵硬的移开视线。
她讨厌这样的语气。
明明是问句，却似乎笃定了她会答应。
偏偏在她听到问题的的瞬间，心中也是肯定的答案。
好像事情脱离掌控，而被别人牢牢束缚。
这会让她在不经意间想起帝长赢。
殷淮野没有觉察到云青梧心情的变化。
小菩萨刚起床时，本就不爱说话。
他等着少女替他清洗伤口，却见云青梧的手指轻轻触碰裸露的肌肤。
绿色的灵气从指尖溢出，涌现出巨大的生机。
伤口在温和的灵气滋养中恢复。
殷淮野：“......”
他看着云青梧抽回了手，离他的距离远了几分。
不...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扯动着唇角，想要说些什么。
少女的声音清冷淡漠：“阿野，下次别这样。”
伤口如何来的。
她看的明白。
殷淮野心里想过的所有话术全部咽了回去。
小菩萨如此直白的戳破，让他不知所措。
只是拉着云青梧的袖子，眼底流露出委屈的神色：“阿梧。”
“下次不会了。”
云青梧看向殷淮野。
男人也正望着她。
那双眼睛没有戾气和阴狠之后，极具欺骗性。
“去洗。”
云青梧扬了扬下巴，目光指向那胳膊上血迹。
她讨厌血腥味。
殷淮野回神。
方才那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进来，让他几乎失了理智。
“我的错。”
殷淮野连忙转身离开。
直到人消失在帐篷中，云青梧才重新把自己塞进了毛毯里。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永州现在怎么样了？”
沉默了很久，云青梧轻声问道。
【兽潮将近，洛川隔岸观火，伺机而动】
系统回答道。
它心中隐隐有些期盼。
回永州吧。
云青梧没再回答系统的话。
暖和的环境让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系统：......6
恨不得它自己也有说睡就睡的休眠功能。
...
等云青梧醒来时，外边的雪下的更大。
她裹着狐裘坐在屏风后边。
殷淮野进来时，透过帘子，依稀能够看到外边皎洁的月光。
云青梧盯着一闪而过的月光，微微蹙眉。
今夜。
又是月圆之夜。
殷淮野提着食盒放在云青梧面前的桌子上，将里边精致的小菜还有粥端出来
两碗粥。
两双筷子。
他想和小菩萨一起吃饭。
尽管修士筑基之后可以辟谷，不需要吃饭。
“阿梧，饿了吗？”
殷淮野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炒菜做饭时的油烟味，才进了帐篷。
云青梧低头，小小的桌子几乎已经被占满。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摆在她面前。
云青梧看着殷淮野殷切的目光，没有摇头。
这里是前线。
到处都是雪。
龙做饭想来用心准备了很久。
她没有胃口，却也不想扫兴。
于是端起粥，小口喝着。
殷淮野给她夹菜，她也不拒绝。
“阿梧。”
殷淮野叫道。
云青梧抬头，她捧着碗看向男人：“怎么了？”
殷淮野：“今天攻城，很累。”
“阿梧能喂我吃饭吗？”
【......】
沉默总是突然到来，然后酝酿发酵到让人尴尬的地步。
都说雪落无声，可偏偏似有声般在她心中砸下一片又一片。
半晌，云青梧拿起了殷淮野的勺，她说：“好。”
殷淮野低头，少女的勺子喂到了嘴边。
他心里全然是满足感。
他是王室的继承人，被严格培养。
周围的人要么尊敬、要么敌对。
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弱肉强食，他必须也只能是他坐上最高的位置。
后来审判台被废了修为，他只想变强。
强到虐杀他的仇人，然后毁掉这个虚伪又令人厌恶的世界。
但是现在，殷淮野觉得和小菩萨一起吃饭真好。
至少，世界上有缕光亮是属于他的。
这种温馨和满足让他有家的感觉。
云青梧极有耐心的喂殷淮野喝粥，隐藏在袖子下的左手却紧紧握成拳。
她在忍耐。
在克制。
尽管很努力了，心中那些烦躁和仇恨疯长。
又是这样的语气。
云青梧知道，龙的要求并不过分。
她在刚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系统大量灌输攻略套路。
这样并不过分的要求，也许是相互喜欢的人之间增进感情的小情趣。
可......
云青梧的指甲嵌入手心。
这段时间的自我怀疑、烦躁、郁闷、还有未知的情绪在今夜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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