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那种无地自容，那种尴尬窘迫如潮水般涌上我心头。我他妈这是在沾沾自喜个什么劲？我曾经不是这样肤浅的人，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现在我变了，变得庸俗，市侩，甚至凉薄。
我有些不知所措，忙跟陆朝歌道：“朝歌，要不然我和念念先回去了吧？方才我是和薛小姐一起来的，她可能有事要找你，你快去见见她吧。”
说完我抱起念念吻了吻她小脸，小声道，“念念，跟妈妈回家好吗？这儿人多，等会儿万一走丢了妈妈会着急的。”
其实我是担心这儿人多，念念会产生恐惧和不安。但她不愿意走，噘着嘴抱着我的脖子直摇头。
“青青，别忙着回去，这场秀公司筹备了很久，请的是FEEL模特公司的人，眼下还没有正式开始。这是公司入住魔都后第一次试水。如果能一炮而红，过两年我就把总部迁回来，专注亚洲人群。”陆朝歌说着亲昵地捏了下我脸颊，又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要给你打造一个品牌？”
记得，怎么会记不得呢，和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然而……我又偷偷看了眼工作区那边的薛凯莉，她正在跟David说什么，看样子很是生气。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在陆朝歌的心里我到底在什么位置上，如果他想娶我，那么薛凯莉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想娶，又何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还没见你好好走一次台呢，要不要试试？”他又道，把我说得很是动心。
对于服装，我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到最后的热爱，一直都是陆朝歌在督促我。为了他，所以我做得很好，怕他失望。只是荒废了这么多年，有些胆怯了。
我也很犹豫，念念有孤独症，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她会恐惧，会烦躁，到时候毁了这场秀就不好了。
但陆朝歌很坚持，拉着我和念念就走向了展厅后台。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过去和薛凯莉说话，我总觉得如芒在背。
后台这边的人更多，模特儿，设计师和助理等，可能公司的工作人员大都在这儿了。这边还摆放着好多衣服准备展示，走下来的模特儿都在紧锣密鼓地换衣服。
陆朝歌把念念交给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助理，交代了几句后领我到了边上的临时会议室里，这里面还有四个人正在开会，个个脸色都凝重得很。
见我们进去，他们忙站了起来，齐刷刷喊了声“老板！”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裴丹青，我最好的朋友。”陆朝歌拉过我就大方地介绍道，害我一阵窘迫。
最好的朋友，倒确实像我们俩的关系。
他也给我介绍了这边的设计团队，以安娜为首，其次是沈艳玲、卢薇以及李婉柔，都是公司建立初期就在的老员工了，从美国总部调过来的。
安娜是法国人，毕业于ESMOD，是公司的设计总监，沈艳玲、卢薇和李婉柔则是设计师。三人都是国外高等院校毕业的，才华自不必说，本身能被陆朝歌看上，多少是有过人之处的。
相互握手过后，安娜拉过陆朝歌到一边讲话了，气呼呼的，“老板，FEEL的老板临时加价，每人每小时要多加五千块，这有些欺人太甚了。”
“合约上没写清楚吗？”
“写清楚了，他分明是故意的，还让我们尽管去告他，实在太气人了。我本想让其他模特队来顶上，但时间太紧大家根本安排不过来。”
“最多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看陆朝歌瞬间阴霾的脸，我小心翼翼插了一句话。
安娜顿时脸色一喜，问我道“裴小姐你能找到二三十个模特儿？现在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准备了。”
“我不确定，但可以试试！不过肯定没有FEEL那么专业，所以……”
“没事没事，能救场就行，你说呢老板？”安娜说着看了眼陆朝歌，有些拿捏不准。
陆朝歌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忙说大问题肯定不会出，他才勉强点点头答应了。随后他让安娜拟定一份合同，在原价的基础上又加了五千块，并把这事儿给公关部那边处理了。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跟FEEL的老板示威！
我忙到一旁打电话去了，打给以前学校社团模特儿队的陈妍菲，她毕业后留校了，这个模特队就一直传承了下去。我前两年还跟她们聚过一次，办得很不错。
电话很快接通了，陈妍菲一接到电话就笑了起来，“哎呀呀我的青青宝贝儿，你总算是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昨晚上我忽然梦见你了，正寻思今晚上约你吃个饭呢。”
“菲姐，江湖救急，有钱赚！”
“在哪儿？”
“你带着姐妹们过来走一场秀吧，金茂业商务大楼第五层，只有半小时准备时间，要快一点！”
“欧啦！”
我打了电话走回去的时候，FEEL公司的经纪人过来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的瞧着很不顺眼。她趾高气昂地要公司的模特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安娜一脸愤怒地站在那儿不停用法语咒骂，被气得不轻。
陆朝歌静静坐在办公室里，轮廓分明的脸颊波澜不惊，但我知道，他心里头一定是狂风暴雨。他表面上越镇定，心里头起伏越大，看眼底那寒意就知道了。
“朝歌，那边搞定了，菲姐马上带人来救场。”
他抬头冲我笑了笑，拉过我在他身边坐下，“青青，似乎每次只要遇到我的问题，你总能想方设法找到办法为我解忧。多少年了还这样，这种感觉真好。”
我但笑不语，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只要是他的事，我上天入地都要想办法解决，不管什么事。
“陆老板啊，我们这就走了，实在不好意思呢，这是我们大老板的意思，我这当经纪人的也没有办法。”
我们俩正说着，那经纪人气势汹汹地靠在门口道，把满眼期待我们求他的嘴脸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可能以为迫在眉睫的事儿无人能解决得了，要坐地起价。
我抬头瞄了她一眼，冷冷道，“慢走不送，不过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我们即将上场的模特儿，水平是否比你们FEEL公司差！”
她一愣，“哪个公司？”
“很业余，COVR业余模特儿队，既然你是FEEL的经纪人，想必你也是有耳闻的。”我说话间，这女人脸色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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