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燕干笑了两声，做出礼貌的姿态说道：“啊，回来了。”
在村口大槐树底下乘凉聊天的都是平日里的嘴碎闲人，整天就喜欢说这家闺女这样，哪家媳妇又怎么了，谁从此处路过都免不了被她们闲话几句。
李美燕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在这里歇脚，就不能一气走过去进村再歇吗...
但既然到这里了也不能马上就走，会被这些人一整天。
“燕子啊，你上这个学有用不，以后真能考上大学？”一位纳鞋底的婆子问道，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玩味与不屑，一看就不是真心疑惑，而是想看人笑话的。
李美燕咬了咬牙，依旧保持着礼貌，“不能考上大学也能上个别的什么技校，再不济也能混个高中学历，以后还能进进厂。”
苗婶子抱着孩子轻笑出声，“是啊，人家燕子说得没错，不过啊燕子，听婶子一句劝，念完高中啊就别再往上念了，年纪大了之后就成老姑娘了，读太多书的女娃男人们也不喜欢。”
她一副为你好的过来人的样子苦口婆心劝道。
李美燕心中冷笑，面上却乖巧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唇角一勾，对坐着的婆婆婶子们说道：“婶子们说得这些我觉得招娣做得就不错。”
众位婶子们听到“招娣”二字一愣，皆都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李美燕说得这人是谁。
田家姐妹已经离家出走两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村口聊天的话题全都是围绕二人的。
有人猜测两个小丫头是不是被人拐走了，也有人猜测两人肯定在外面受苦呢，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后来久而久之，人们都快把这两人给忘记了。
“你说...你们田家的那个老三闺女？”苗婶子不确定的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八卦的探究。
李美燕心中得意一笑，面上仍是乖巧的点头，“不错，是招娣。”
周围几位大娘窃窃私语道：“哟，她们姐俩没出什么事吧，当年为了逃婚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
她这话没说完，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她要说得是什么。
苗婶子问道：“这么说，你们田家这是找到那姐俩了？”
李美燕叹了一口气，“唉，不是找到了，是我偶然间碰见了...”
众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李美燕往下说。
“唉，我真不知道招娣怎么想的，竟然和那个隔壁村的小疯子搞在了一起。”她满脸都是痛心疾首。
小疯子？
这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是那个用农药药死自己亲爹的小疯子？”苗婶子大惊。
李美燕点点头。
“那小疯子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吗，我之前听村里的赤脚大夫说那种啊叫什么...啊对了——狂躁症的还是什么名字，总之就是有病！”
“我听说那小疯子在村子里见人就打见人就咬，原来是有病啊，怪不得连自己亲爹都能杀！”
众人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忽然苗婶子反应了过来，双目圆瞪的问李美燕：
“唉，燕子，你刚才说你们家招娣和那个小疯子搞在了一起，是怎么回事？他俩搞上了对象？”
李美燕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循循善诱道：
“其实招娣当年和大姐一起离家出走之后过得也并不好，听说只上了一年学便去外面打工了，不知道她们在外面做的什么活计，我看见她们穿得那么光鲜都不太敢认...”
“后来....”李美燕顿住。
几个大婶都急坏了，“后来咋了？”
“后来，就前几天，我在县城精品店里看见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店里买东西，出手就是五十块钱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她一出门那小疯子就在门口等她，俩人是一起走的... 瞧着挺亲密的...”
这话里什么都没说的太明白，却足足留给了众人许多遐想的空间。
婶子们互相对视，眼珠子都是滴溜溜的转。
半晌，一位大娘恨铁不成钢道：“嗐，你说招娣之前也像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出去了之后干那种活计...”
“是啊，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外面能干嘛，要是我啊宁愿给人洗完端盘子老老实实挣本分钱，也不去为了那点黄白之物做丢祖宗脸面的营生。”
“居然还和小疯子搞在一起，真是不挑食啊。”
李美燕心中暗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随婶子们发挥了。
她乖巧一笑，将包袱重新背起来，对众人道：“婶子们，我先回家了，你们歇着吧。”
“哎，燕子快回家去吧！”苗婶子招招手。
李美燕转过身，露出得意的笑。
待她走远之后，苗婶子才对众人讥讽道：“这小丫头在这装什么乖啊，她当年偷藏人家入学信那事以为没人记得啊。”
众位妇人纷纷也讥笑起来。
“嗤，要我说，田家这几个闺女没一个省油的灯，就跟当年的老二田来娣似的...”
“嘘——”苗婶子嘘道，“这事可不兴乱提了。”
众人纷纷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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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燕回到家之后难得的神清气爽，看到两个倒霉弟弟在院中玩耍也没那么闹心了。
郑红花见她回来，帮她收拾了一番屋子，问道：“期末考得怎么样？”
李美燕一滞，她刚上县一中的时候就和妈立志一定要考上大学，可在学校里和江棠等人一起玩了两年之后成绩是一日不如一日。
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还能考个年级前五，后来一路下滑，现在她都不敢告诉郑红花学校哪天考试了，生怕她问起来。
“呃...挺好的，年级第30名。”一般她不会告诉郑红花她考了多少分，因为他们根本不懂高考怎么算分，只会给他们说自己的排名。
他们一看，行，排名这么靠前，那肯定是学习好，就不会再多问。
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有很多人放弃了，每天在学校里混天熬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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