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周家人还没到，李不言亲自上门接人。
“周爷爷，周奶奶，可可呢，怎么没在这？”
“回房间了，说要走的时候叫叫她，你去看一下。”周母道。
李不言来过无数次周家，即使小时候周可可不喜欢搭理他了，他还是能凭借温宁干儿子的身份过来吃饭。
两人的状态有点像那种，分手了又怎样，老是不想我了又怎样，逢年过节，你还不是得跟我一起吃饭？
李不言轻车熟路推开周可可的房间门，就半小时的时间，她已经熟睡了。
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清风拂过，吹打着窗帘。室内只有一点微光，但足以让李不言看清周可可的模样。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视线停留在她微微蠕动的嘴唇上，克制了几秒，“周可可，起床吃饭了。”
周可可从小就有起床气，睁开眼睛后白了他一眼，抓过被子又继续睡。
“起床了。”李不言推推她 。
“别打扰我，我这三天没睡了。”
说没睡有点夸张，但每天平均睡不到三个小时。
听到三天没睡，李不言又开始心疼了，“行，你再睡半小时，我等着你。”
半小时就是极限了，再不去就要有人来了。
“随你。”
周可可又陷入沉睡，李不言将椅子搬到她的床头，坐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盯着周可可瞧。
那眼神似要把她记在心里，目光柔得像水一般，慢慢蔓延在周可可周围。
周母舅舅不见两人下去，佝偻着身子走过来，“天天，可可，怎么还不走，你爷爷又派人来了。”
推开门，李不言还在盯着周可可看，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边，站了起来，“嘘，周奶奶，你跟周爷爷先过去吧，可可这几天没睡好，让她再睡几分钟，时间到了我就叫她起来。”
“行，那你们快来啊。”周母含笑，早就把这俩孩子的想法摸个透彻。
李家这孩子似乎是非常喜欢她孙女，从小跟到大，遭了她家可可多少次冷脸还是这忍不住对她好。
周可可也不能说不喜欢他，至少在他面前跟在所有人面前都不一样，她可以随意地对李不言生气，对他非打即骂，把所有坏脾气一股脑地抛给他。
在父母亲人面前她是一个可爱娇气的小女孩，在同学和不认识的人面前是个高冷女神。
“周可可，周珂，起床了。”李不言压着声音低声叫。
知道也睡不长了，周可可闭着眼睛坐了起来，胡乱搓了搓眼睛，抓了把头发，“起了。”
李不言将她的外套给她套上，粗粝的大掌给他整理了下头发，“吃完饭回来再睡。”
周可可移动了下位置，双腿垂下，李不言给她套上鞋，抱她起来。
“我自己走，放我下来。”周可可嘴上是这样说的，腿上却没有动作。
他们之间已经不差这一点亲密接触了，从小讨厌是讨厌的，很多事情又要指使李不言帮她做，在她面前她就是个小霸王。
走吧，抱你到门口。
“我不要，抱我去洗手间，我还要洗个脸。”怎么能蓬头垢面地出去见人呢，她还要保持自己的女神形象呢。
“你坐着就好，我给你洗。”
“你会化妆吗。”
“都已经这么好看了，不用化了。”
“我要涂个口红。”
“我帮你涂。”
“用你上次送给我的那支口红涂。”
指使完李不言，周可可就放心地眯着眼睛放空了。
李不言是个钢铁直男，但该会的都会，特别是为了伺候周可可这尊大佛，他涂的口红比好些女生还涂得好。
轻柔地给她洗了脸，涂上口红，在梳好头发去，“好了，你看一下。”
周可可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脸，满意地点头，“小李手艺不错啊。”
李不言，“给我转正，天天这么伺候你。”
周可可睨他一眼，“转个屁的正，见个面都难，别说天天伺候我的这种屁话了。”
“你不满意我的职业?”李不言盯着他。
周可可，“没有，随便说一说。”
她爷爷奶奶说了，让她不要找跟爸爸一样职业的丈夫，不然以后就有的等了。
听说爸爸让妈妈等了八年，她出生后也都是爷爷奶奶帮着妈妈带她，在她五岁了，爸爸才回来。
爸爸时常在她耳边说，妈妈带她长大好辛苦的，不要惹妈妈生气，要孝敬妈妈。
周可可无形中受到了些这种影响，就算爸爸妈妈从来没说过希望她找什么样的，只要她开心，就尊重她的决定。
“你以前没说过不喜欢……”李不言低着头说。
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在外头是个酷哥，在她面前只是个听话的小狗。
“你别乱说，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尊重这个职业的，我爸爸以前也是个大英雄。”周可可找补道。
无言的沉默蔓延开来。
“吃饭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了。”
月亮悬挂高空，两人肩并着肩走在路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干爷爷，干奶奶，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到了李家，大家都落座了，只有温宁两口子和李天天周可可没在。
温宁和周正尧是事先打过招呼的，那边散场了就赶来这边。
“没事，你工作也忙，我们很理解。”李爷爷比李知浔两口子还要喜欢喜欢周可可这个干孙女，简直恨不得跟周家换一下。
自从周可可十三岁考上大学，二十几岁就成了大学教授后，那喜爱值成直线上升，炫她的时候比炫亲孙女还多。
一边又想自家大孙子要是能娶到她亲上亲就好了，一边又觉得李天天着实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整个人矛盾极了。
“谢谢干爷爷的理解，我可太爱您了。”周可可嘴甜说道。
“可可姐姐，爷爷本来就喜欢你，你再多说几句，我们这几个亲生的都要成外边捡的了。”老三李灿说道。
李爷爷说话也狠毒，“你有哪点能跟可可比，什么都比不上人家，我凭什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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