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见到她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
近些日子，她常常来这里看看那些小世界的运转情况。
但他总有些异样地感觉。
她一个不落地观察了每一个小世界。
询问每个圆球的管理者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也找他了解了现在他在研究的这个系统有什么功能、如何运行，又怎么能对这些小世界做出精准的反应。
还会夸奖他做的比自己要好得多。
不像是要重新参与到小世界的管理中。
倒像是在道别。
云墨也不懂这种没有生病却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是什么。
只是有些难过，却又无法言说。
“您是在琢磨把这些世界统一起来监管吗？”
云墨像回避似的问道。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神只是想好好管理这些世界罢了。
神不语，依然轻轻抚摸着趴在自己双腿上的小白，只是闻声对上云墨的双眸。
这里的时间由她操控，她可以让开到这里的生物保持原样，不死不灭。
但开到这里的时候，云墨拒绝了她的提议。
他想长大。
神便应他要求增加时间在他身上的流速，看上去有人类二三十岁的样子才暂停了他的时间。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知道原因。”
她活了太久，以至于使用任何一个小世界的时间计量都无法计算。
她见过太多生物，也曾在许多小世界中与生活周旋。
云墨瞒不过她。
她也没想过说什么善不善意的谎言。
“什么时候？”
“很快。”
神张开手，点点星光从她的手心脱出，流向那些小世界的方向。
“在我的神魂全部散去的时候。它们会巩固这些世界的稳定。”
神看着云墨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说：“也许来不及告别。”
语毕，云墨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般萎靡了下去。
只是轻点了下头作为示意，离开了原地。
他自然是不想她离开的。
他们一起在他的世界里生活了许久，也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他想留在她身边做个有用的人，最后却是她想要离开属于她的地方。
云墨不懂神的想法。
但他自己如此不舍，或许是想到了分别的母亲、不再复返的父亲，以及孤身生活的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但也不同。
这或许是爱吧。
可世间万物皆爱神。
他能来到这里已是得到了神的垂怜。
哪敢再肖想神的偏爱。
神魂散尽之时，世界都在休息。
她来到云墨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她懂他看向她的眼神。
是世人向来会歌颂的爱情。
但她不懂爱。
许是她生来便一片空空，所以总觉得自己缺少一些东西，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她创造一切，却不了解一切。
她认为，自己也该像自己创造的那些一般活一次才行。
她忍着痛楚剔出神骨溶于云墨的身体。
然后不再留恋地进入早已选择好的小世界中。
“这神明，就由你来做吧。”
云墨醒来时，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她从小世界中带回来的生物开始唤他为主神，就连小白也说，当初是他将它带回来的。
云墨翻遍角角落落，都没有她的痕迹。
也许，她是进入了那片白茫茫的地界，很快会回来。
但他发现自己有了她创造世界的能力，才明白，她不会再回来了。
神慈悲又残忍。
她更改了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却偏偏保留了他的。
世间无人再记得她，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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