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重梵朝他笑得灿烂，突然问他，“苍修，你后悔跟我一起卷进时空裂隙吗？”
其实他原本可以平平安安，待在兽人大陆，在最强大的城池当他的首领。
苍修摇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就像你很久之前说的那样，只要族人在身边，其实白狼部落的成员在哪都可以安家。”
只要她在身边，他不管在哪都有家。
“那你呢，沐知风推开沐暖阳，把她留在兽人大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推开我？”苍修反过来问她。
重梵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他：“如果我当时推开你，消失在大陆上，你会怎么办？”
苍修并不想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但想了想，他还是回答：“我可能会把我们一起走过的每段路都再走一遍，用我自己的灵力养一块金岩晶，搬上阿库山，再砸一次。”
“所以这就是我不推开你的原因。”
重梵难以想象，以他的性格，独自行走在大陆上，寻找打开时空裂隙的方式，那一幕该有多么窒息。
而他赌上性命换来的那一丝渺茫希望，很可能会直接将他带向死亡。
时空裂隙后面没有她。
这样的结果，或许对他而言，也不会比死亡好受多少。
“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讲过时空裂隙有多危险，我也相信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我没法保证我还能再活着回去见到你，所以你扑上来的时候，对我而言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你选择和我一起，而我也需要你。
“我没有理由推开你，苍修。”
重梵搂住他的脖子，保护舱里逼仄的空间让她们只能贴近彼此的身体。
苍修这时候才敢和她说实话：“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但我不能接受你抛下我离开。重梵，不论你以多么为我好的理由，我都不能接受。”
如果她当时推开他，他还是会想办法打开时空裂隙去找她。
他要知道，她以怎样荒谬的理由，来替他决定他的去留。
“你这个性格，我已经猜到了。”重梵学他冷笑，抱住他的脑袋使劲揉搓，然后揪他耳朵。
“雷电挡住了所有人，除了你。
“这件事确实非常意外，我和沐知风，包括我们基地里那些引导方向的族人，大家都没想到，沐知风的木系能量，在最后时刻会把即将破碎的金岩晶激活。
“当时金岩晶刚拥有自主吸食能力，是打碎它的最好时机。否则等它吸食完足够的雌性灵力，恐怕以后连我都打不碎它。
“情况来得突然，我来不及和你商量就做了决定，这已经对你很不公平。要是再把你推开，我都觉得我罪孽深重。”
重梵对于她当时直接做下决定这件事，肯定是理亏的。
既然已经结伴，她做这么大的决定之前，至少应该和苍修有一个商量的过程，至少应该让他知道。
但当时那个情况，她们没有时间再去坐下商量。
苍修搂紧她的腰身，低头埋进她颈窝里深吸一口气，“你没有抛下我就好。”
他不介意被卷到哪里，也不介意危不危险。
只要不被抛弃就好。
重梵探过去亲亲他的耳朵，“好了好了，以后你就挂在我身上当挂件，我活一天就罩你一天。”
苍修点头，“嗯！”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回去，不知道芯片什么时候能再连接上基地。按理来说我当时很克制，把金岩晶劈碎就停手了，应该不至于被卷到很远。”
重梵边说边查看连接进度，继续叨咕：“基地要是在兽人大陆附近搜索我的芯片信号，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连接。”
看到屏幕上还是显示连接中断，重梵无奈，收起屏幕，又去保护舱的显示屏上戳戳点点。
“让我算一算，看看哪个时间段海水比较平和，能让我们安全游上去。”重梵一边办事一边叨咕，避免苍修无聊，没有绝地求生的参与感。
苍修安静看她，再看看自己，脸上发热。
“别害羞，都是自己人。”重梵开口宽慰。
苍修并没有什么被宽慰到的感觉。
事实上，在重梵出现之前，他们原本是不介意这些的。
后面就开始学会介意了。
＊·＊·＊·＊·＊
兽人大陆。
万兽城。
重梵和苍修一起消失在阿库山顶，连续离开三名九阶强者，对万兽城的地位冲击不可谓不大。
巫魅也是第一次知道封锁消息的重要性。
谷薇儿作为城内为数不多的九阶强者，本来准备先把执法堂那边的事情交给缪厘，她回万兽城守卫城池。
巫魅拦住她，叮嘱她们下去继续建执法堂，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万兽城出现下一位九阶高级强者之前，她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重梵和苍修消失了。
对外，甚至包括对万兽城内其余成员，那天从阿库山下来的所有万兽城成员统一说辞，只说重梵和苍修结伴远行，去寻找蕴含灵力的晶矿。
由于晁不寻那天没跟上山，兽神城那边并不清楚情况。
巫魅的说辞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挡住其余城池和部落对万兽城的窥视。
——
这样的说辞，骗过了所有人，除了莫汀塔。
“首领说等她和苍修首领回来，给我做红糖馒头，他们从来不会骗我。”
莫汀塔找到巫魅，语气近乎恳求，问她：“巫魅阿姨，你能不能告诉我，首领和苍修首领到底去哪里了？”
他不信他们就这样结伴远行，连说都不和他说。
巫魅看莫汀塔执拗的模样，握笔的手捏紧又松，来来回回好几次，最终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
她问莫汀塔：“是阿姨派去的阿婆没有照顾好你吗，阿姨再给你换个阿婆好不好？”
想想，巫魅做下什么决定似的，起身走到莫汀塔面前蹲下，又说：“或者你来阿姨这边住下，阿姨和万象叔一起照顾你和暖阳，好不好？”
巫魅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都用在了现在。
莫汀塔是苍修公开选定的继承者，也是小梵当成自己孩子带在身边的一只幼崽。
小梵和苍修离开了，只留下这个没有血脉关联的孩子。
即使如此，这也是他们的孩子。
小梵为了她们才不得已离开，莫汀塔这个孩子，她们不论如何都要替小梵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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