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打骂并没有来临，胥双双很意外。
看着程悦心平气和，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温柔的眼神，胥双双居然有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已经离家好几天的大哥。
大哥也是这样的，一直挡在自己前面，保护自己。
“我……”
“有什么好说的？你家这小野种偷了我家的鸡，被我家大孙子发现了之后非但不道歉还鸡，还恼羞成怒，把我大孙子给打了！”
胥双双这边刚张开嘴打算说话，就被那妇人大喊着打断。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手不干不净的，也不怕哪天得罪了贵人，被人给打死喽！”
这妇人中气十足，嗓门格外的大，不少不远处路过的人都被她这大喊声给吸引了过来，在胥家院子外围成一圈，好不热闹。
胥家本来就是外来户，来这朔方村才五年左右，和这边的人也不怎么接触，关系一般。
那些路过的人听了王婶子那边貌似占理的一面之词，有些嘴碎的自然就开始随意指责了起来。
“这小姑娘才多大啊，手脚可得放干净些，不然以后长大了可嫁不出去哦。”
“嫁不出去算什么？这要是偷到我家来，看老子不得剁了她的手！”
众人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情绪的狂欢之中，没人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没人在乎如果胥双双是被诬陷的，眼前的这一幕会对她的身心造成多大的伤害。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唱一和，胥双双眸中全是泪水，她想解释，她想大喊出来骂他们，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对这种场景，她浑身发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悦实在没想到，这地方的人能无知无畏到这种地步，甚至连真正发生了什么都不弄清楚，就肆无忌惮地对一个孩子语言暴力。
环视了一番周围人的言行，她脸色越来越沉。
下一秒，她身形一动，那口口声声控诉胥双双偷了她家鸡还打了人的王婶子就被她狠狠踹倒在了地上。
“哎哟！！！”
所有人都没想到程悦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愣神的功夫，王婶子那胖得和球一样的身子，就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十分狼狈。
程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我家孩子偷了你家鸡，证据呢？拿出来！”
王婶子挣扎间瞥见程悦的眼神，给自己吓了一激灵，这死丫头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吓人的眼神？还这么大力气！
不过联想到自己今天带来了这么多人，她腰杆又硬了起来。
她就着别人的搀扶站起身来，破口大骂道：“证据？还要什么证据？你家穷得连个红薯都吃不起了怎么可能会有鸡，这小贱蹄子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门外溜达，手上还拿了个鸡，可不就是偷的我家的！”
程悦没心思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走过去揪着王婶子的头发就给她扯了过来，“也就是说你没亲眼看见双双偷了你家鸡，你就这么带着人打上门了？还敢对着个孩子动手？”
“不要脸！”嘴上说着，程悦抬起另一只手就扇了王婶子两巴掌，把她扇得口吐鲜血。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路子整得脸色铁青，尤其是王婶子带来的那几个人，原本就是来给王婶子撑场子的，此刻见到打起来了，纷纷想要冲上前来。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程悦从一旁的墙角抄了根棍子，直挺挺地对上了那几个男人。
眼见几人停住了脚步，程悦转头看向胥双双：“双双，那只鸡呢？”
原本应该在胥双双手里的鸡不见了踪影，那么一定是被这个老太婆一家给吞了。
果不其然，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声音尖细的纤细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上高举着的正是那只被胥双双提出去的鸡，“在这呢，在这呢!”
“程氏，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吗？”
看到鸡被拿出来了，刚才才熄下去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胥家媳妇，你这孩子确实是没教好啊，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还被人家当场抓住……”
“就是啊，你不给王大姐一家人赔礼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这要是被闹到县太爷那，可是要把你抓进去的！”
“对对对！对！我要报官，英子，快去报官！”被程悦拿在手上的王婶子被别人这么一提醒，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叫唤起来。
只见她挥舞着双手，朝那拿着鸡的妇人喊，“把这一家子全给我抓进去！不干不净的腌臜货，还敢对我动手！抓进去！全都抓进去！”
“报官？”程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扯了扯嘴角，随即又狠狠扯了下王婶子的头皮。
“去报啊，看到时候官差来了到底抓谁！”
“我警告你啊老太婆，你诬陷我家孩子偷东西还打了她，这事情要真闹到官府去，可得够你吃好几年牢房了。”
王婶子终究是道行不够深，而且她这一辈子也没去过什么大地方，没和官老爷打过交道。
被程悦这么一吓，她突然就有点心虚，不敢再叫嚣了。
“你说双双偷你家鸡了……”程悦从那女子手上抢过那只鸡，把它展示给其他人看。
“看清楚了，这是野鸡，我昨天从山上抓的，这老太婆家养的是野鸡吗？”
“野鸡和家养的鸡差别这么大，你们全都是瞎子吗？”
众人看清她手里的鸡后，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一个个神色不明。
现在被程悦这么一说，他们当然是看出来这野鸡不是王婶子家养的了，但是要他们给程悦低头，他们又有些不愿意。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他们只是几个看热闹的，和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关系。
程悦当然也没想着要拿围观的人怎么样，她针对的，只有王婶子一家。
“你说，这野鸡是你家养的？”程悦给了王婶子一个眼神。
王婶子神色一僵，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当时一看到胥双双手上的东西和自己大孙子脸上的伤之后就满脑子都是找程悦算账了，哪能想到仔细检查这鸡是家鸡野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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