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老大和赵氏也已经抬起头，见门口只有杨氏和柳诗君二人，两个人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怪异。
杨氏见二人脸上没有半分后悔与羞愧，心中越发失望，她看着手中的死亡证明，只觉得自己的孩子狠狠地往自己心上插了一刀。
孩子小的时候，她想着他们能兄弟和睦、分家后，她希望三个孩子能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可如今的情形却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柳老大和赵氏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杨氏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失望，二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柳老大想要告诉杨氏，这件事并不是他的本意，可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
赵氏也想着开口解释，可却被杨氏打断，语气冷漠的对赵氏和柳老大道。
“你们猜猜，为什么你们干出来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门口就只有我和诗君站着等你们？”
赵氏和柳老大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向杨氏和柳诗君，忍不住喃喃道。
“为什么？”
杨氏把那张假的死亡证明慢慢叠起来，又递给柳诗君，示意柳诗君留好，这才继续说道。
“因为你们爹知道这件事之后，气得躺在炕上下不来了，现在德香和言笑在南屋照顾着他。”
“桂英知道了你们干出来这样的事，气得要拿刀把你们给砍死，被书韵拦住了，现在在北屋哭。”
“现在整个家里，能站在门口跟你们两个说话的人只有我和诗君。”
杨氏语气愈发悲痛，话落只听柳老大着急道。
“娘，爹怎么样了？”
柳老大表情着急，看起来的确是十分担心柳老爹的身体。
赵氏也在一旁不停地点着头，仿佛这样口头上的关心可以减轻自己的罪恶。
杨氏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见柳老大和赵氏疑惑地看向自己，杨氏不禁出言讽刺。
“怎么？老二没死，你们拿不到钱，现在就盼着你爹死了拿钱吗？”
柳老大和赵氏闻言一惊，连忙摆手否认，赵氏更是觉得有些委屈，自己和柳老大明明是关心爹的身体，娘怎么能这样讽刺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有些不服气，直接对赵氏呛声道。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和文强不是好意吗？”
柳老大更是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拖着瘸腿便要上前。
“娘，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杨氏看着赵氏，又看向柳老大，话中更是不留情面，她伸手指向屋内，淡淡道。
“我说一万句话，也抵不上你们干的混账事。”
“是，我也不瞒你们了。现在老二家里是有钱，家里有很多钱。”
听见这话，柳老大和赵氏还以为杨氏到底心软了，于是二人眼中升腾起希冀，眼巴巴地看向杨氏，却听杨氏继续道。
“家里的钱有你们二弟风里来雨里去拿命换回来的，也有我和桂英粘火柴盒一厘钱一厘钱攒出来的，还有诗君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绣出来的，有书韵起早贪黑去食堂里做饭挣出来的，你们觉得，你们配用哪一份钱？”
“你们觉得！你们干出来这样的事，你们还有没有脸拿到老二家的钱！？”
柳老大和赵氏愣住了，他们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低，觉得自己的生命中仿佛有了什么遗憾。
杨氏看着二人，想到柳诗君和自己说过的事情，继续道。
“我最后劝你们一句，王凤月不是个好的。当时在村里她就靠和男人不清不楚出了名，咱们村里的人多少也都听说过。”
“你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自己动脑子想一想，两个月之前她有没有用正眼看过你们家的国栋！现在为什么要死要活的嫁给国栋？你们有没有想过？”
“真拿自己儿子当个宝吗？是个人就往上凑？你们最好别让人家给耍了！滚吧！”
说着杨氏身子晃了晃，柳诗君见状连忙把杨氏扶住，带着杨氏走进门内。
柳老大和赵氏连忙抬起头，看着杨氏那愈发苍老的神色和几近全白的头发，二人控制不住地想要跟上去，跟在自己的娘身后。
可已经晚了，杨氏对二人失望透顶，再也没有回头。
柳诗君把大门关上，柳老大一瘸一拐地趴在大门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赵氏见状也上前想要把柳老大扶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柳老大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嘴里不停嘟囔着。
“我错了，我错了啊娘......”
说着挣开赵氏的手，后退几步对着大门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随后便被赵氏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柳老大和赵氏出了六道胡同后，便看到了蹲守在一旁的齐氏，但柳老大脚步却没停，直直地往一旁走去。
赵氏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齐氏，齐氏见状开口道。
“不对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赵氏闻言也有些不解，但如今柳老大心情不好，她也顾不上和齐氏说太多，扶着柳老大三人回到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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