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支起的主帐内,宇文舞坐在几案前衣裳半解,露出白如凝脂的肩背。
明己则在她肩上快速地默默裹布上药,忽然见帐外有动静,便立刻收回自己本就已经颤颤巍巍的手,一把扯过一旁的毛毡盖在了宇文舞那半边裸露隐隐发紫的肩上。
“圣...圣女且...且宽心,伤不...不及骨,静...静养几日自会痊...痊愈。”
一句话几个字磕磕巴巴地卡在嘴里念了半天,明己那涨红的脸蛋如同烧红的铁锅一般。
平日在阁里,他倒是习惯了同门弟子间的随性,一些师姐的言语调笑他都还能遭得住,但今天这“场面”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刺激了!
对于这位显然涉世未深的小师傅,宇文舞倒是颇为“体谅”,有意在他那修行路上再添些困难。
“今日营中伤者颇多,劳烦小师傅替小女子探查伤势了。医者仁心,小师傅不必介怀。”
绛唇轻启,柔声入耳,直接让本就心乱如麻的明己背过身抓起念珠就开始低诵清心咒。
如此举动,看的宇文舞捂着肚子,笑不可仰。
这凌云阁里真是什么怪胎都有!
“咳咳!圣女,卓韦策动穆克、吴天二位舵主给戚川施药引发狂症。主谋已诛,剩下二人我已带来听候发落。”
见胡越和郭理、郭义两兄弟领着牵连此次乱象的人入帐,宇文舞也没止住笑容。
“好了,别端着了,都是自己人。”
胡越一手扶着脑袋直摇头:“好歹做全套吧?”
两人一番话,引得几人在场几人皆是陷入困顿,郭理隐隐猜到了几分,而郭义却是直言:“圣子,这是何意啊?”
胡越和宇文舞笑而不语,反倒是跪在地上的吴天起身,缚住双手的麻绳也是悄然松脱。
揉了揉被麻绳束得发紫的手腕,吴天似乎也缓过了神:“看来圣子和圣女瞒得够深的,居然身边亲信都没透露消息,吴天佩服。”
宇文舞闻此言,也是忍不住吐露实情:“得了吧,吴舵主。你刚入营就以舵主身份便利克扣军资未遂,被我抓到后供出背后指使者卓韦,最后以自己作饵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要是让郭义逮到,怕不是连「刑堂」都不用进,直接让「武堂」的弟兄给你就地正法了吧。”
吴天低着头,一边军出身的汉子此刻却没丝毫往常的的傲气:“这我自然没话说,但您受伤一事并非我本意......”
宇文舞也不打算追究:“意外罢了,我也没打算怪你,所以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多谢圣女。”
吴天躬身称谢,正要走时却被胡越一把按住了肩膀,虽说这只手掌上没使多少力道,但铁面下那双眼眸带来的压力却让他的双脚迈不开半步。
“圣子,你这是......咳咳...”
吴天刚要说话,一口唾沫到了喉头死活咽不下去,还把自己呛到了。
“令文发出前,宾州分舵内便有几位堂主一同发难,州府之内损失惨重,如今你又被抽调至此,想要谋点物资回去以渡难关,也是常情。”
言语间,胡越从腰间掏出了一纸盖着教主印戳的调粮令,“你入教也有些时日了,有事就直说,哪能像以前在军队里那样畏畏缩缩的。”
吴天接过令文,不曾想年过不惑,自己的鼻头还能久违地泛起几丝酸楚,却分不清此刻的内心是愧疚还是喜悦。
“在下吴天替宾州的百姓谢过圣子!”
铁面遮盖下看不出胡越此刻的表情,但手掌却从肩膀移到了后背轻拍。
将人送出营帐,胡越回过头,视线看向了一旁的穆克,言语依旧冷漠。
“所以,穆舵主,现在对我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
跪在地上的穆克此时心服口服,低头答道:“圣子仁义,穆克佩服。”
胡越见状也是抽刀解绳,伸手请这位异族舵主上座:“既然没有意见,那就与我们说说这诏疆秘药吧。”
“有何可说?圣子方才你也听到了,我手里的是残方。”
“既然是残方,为何还有如此效力?”
“虽说此药能使人功力大增,但也因为用药者调动气劲时会因气血紊乱从而发狂失智,须配以诏疆秘法养出的蛊虫加以操纵,否则陷入狂乱后,用药者会直至力竭,所以才说是残方。”
宇文舞质问道:“你用此药,就没想过戚川舵主的安危吗?”
穆克答道:“圣女宽心,既然有方自然配有的解药,这次用量不大,我也曾调配过用药更少的方子给分舵的教徒精进实力,而且也不影响神志。”
宇文舞又问:“这秘药是何来历?我可没听孟箐族长提起过乌蛮部族之中还有这种东西。”
“我穆姓祖先出身毒寨白蛮,和蛊寨的乌蛮部族向来是对头,他们族中自然是没有的。”
“毒寨白蛮......”
听到这个名字,再想到方才李玉郎所言,胡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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