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当真不明白?当年乱象结束,大同已经失了一位洛川侯,陛下不能再失了姐夫手中的兵权,所以活着的才会是你。”
苏茗不语,只是神色阴晴不定。
而苏攀在自家人面前,嘴上也没什么好遮掩。
“那人是天下至尊,哪能容许身上哪怕有丝毫污点?大姐的死,除了是给你我一个警告外,无非就是给洛川侯府剩下的人一个交代,让那胡承把嘴闭上罢了。可如今那侯府正主还有后人活着,我们又拿什么去堵他的嘴?”
苏攀没有把话说清楚,但姐弟二人心中都和明镜似的。
如今于皇帝而言,岐王已经没有了拉拢的必要。
而岭南一事却也是彰显了当年的洛川侯在军中和民间的信义犹存,最少还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才能消弭。
孰轻孰重,没人比龙椅上的那位更清楚。
“我当然知道,所以之前侯府里的消息出来以后,我不是立刻让尉迟荣去凌云阁去拔了那祸根吗?”苏茗红着眼眶,抱屈道。
“似伊呢?这次来怎么不见她?”
“一样,也去凌云阁了。尉迟荣是什么货色我知道,似伊出手我才放心。这会儿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
“这......你还要将她也牵扯进来?”
“她自小就心细,瞒不住的。”
苏攀想到忠良之后可能要死在他的女儿手上,也只能长叹。
苏茗也只能神伤,心中只想:但愿祸根就此断绝,此后的苏家人再也不用背着这副枷锁。
感慨之际,一声尖细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朵。
“哟吼吼,看来人都到齐了!”
“何方宵小?胆敢......”
看着房顶那麻杆状的诡谲人影,黑红相间的道家长袍衬着一杆灰黑拂尘,俨然一副道士模样。
可脸上一张五官狭长,面容扭曲狰狞的黑色面具看着叫人不寒而栗,不似道门中人。
而他另一只手提着的那颗人头。
苏攀认得,那是自己安排在山庄后山侍卫。
拦下一旁的苏茗的质问,苏攀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问道。
“不知阁下师门何方?我剑柳山庄与江湖上各门各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曾有得罪之处还请明言。”
“啊哈哈哈!”
却见那诡异道人身影不问不答,手中的黑白拂尘一抖,从他长袍之下又蹿出一披头散发,同样穿着道家长袍的稚童,带着尖锐的癫狂笑声向着苏攀扑去。
见来者不善,苏攀给过一次机会,既然不说话那他也不必再留什么脸面。
乌柳长剑出鞘,直刺向那袭来的身影,可却见稚童见此锋芒不闪不避,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充盈罡气笼罩在那矮小的身子上,对着刺来的长剑一爪擒住。
眼见那如游龙一般的剑身在那粗短的手臂拧转几圈之后,仍破不开那周身缠绕着的罡气,苏攀手中的软剑一瞬间便已绷到了极限。
随着那稚童挺近后趁着苏攀震惊之余,当空一掌拍向他左肩之上。
磅礴的罡气涌出,纵使苏攀早已调动气劲凝作罡气护体,却也只听得血肉之下传出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散去了气劲加持的软剑也不复韧性,随手一扯便断作了细碎的铁片,伴着苏攀倒飞的身形留下的鲜血撒了一地。
稚童借着这一掌的力道退回房顶钻回长袍之内,而一旁的诡异道人戏谑一声:“嘿嘿,这剑柳山庄不过尔尔。”
苏攀一手撑起身子,被劲力震透左肩连带着整只左手没了知觉,整个身体也在余劲之下不住地颤抖。
身为剑柳山庄的庄主,他自己何等修为自然清楚。
虽这些年疏于习武,实战已不及自己的女儿,但多年的阅历仍在,自己的炼气修为也是实实在在触及「河海」大成。
这些年在江湖上他不是没见过劲力刚猛之辈,可还没有人能仅凭护体罡气就能防住自己手中的《柳剑》。
可偏偏如此刚猛的气劲,此人的掌力却不透骨,要不然自己挨着一掌此刻不可能还醒着,但这如此诡异的劲力他还是头一次见。
“阁下......究竟何人?”
眼看着那稚童又要蓄势动手,诡异道人拂尘一抖便将其捆了个严严实实。
“就这等武学水准,看来「洛书」与你这山庄也是无缘。”
「洛书」?
这般奇物,苏攀自是听过其名,而苏氏数代入仕,那些个鬼神占卜之说,他自身不信。
只是早年乱世群雄的争夺和李氏的承袭天命的结局为此物添了几分传奇之彩,加之一些江湖传闻难免挑动后人之心。
而听闻道人提起此物,苏攀也不算意外,毕竟近日来江湖上「洛书现世」的传闻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阁下若只是听信传闻,尽管发问便是,何故寻衅?!”
“寻物是一回事,找你自然还有别的......”
道人轻语,而一旁稚童那娇小的身躯在拂尘捆缚下蠕动,嘴里仍旧癫狂地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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