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师拦下方颜，看了眼她扛在肩上的木头，伸手在苏让头上敲了敲。
他刚敲了一下就被方颜闪开。
方颜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位脾气古怪的老人，敲哪里不好，非得敲头，敲坏了怎么办，是她赔还是他赔？
袁大师“嘿”了声，朝前欺近两步，抬起胳膊又要往木头上敲。
方颜顿了顿，将苏木头一送一抡，递到袁大师跟前。
袁大师的手停在半空，瞧瞧方颜。
方颜冲木头苏让抬抬下巴，意思是：您敲，送给您敲。
袁大师看懂她的意图，悻悻收回胳膊。
方颜作势手一松，眼看木头苏让要掉到地上，袁大师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接。
下一秒，苏木头又回到方颜手中。
方颜冲袁大师温温柔柔笑笑，将木头直立起来，头上脚下轻轻放到地上，用手扶住。
袁大师：“……你故意耍我是吧？”
“晚辈不敢。”方颜彬彬有礼，“大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才不信两人是偶遇，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堂堂一名大师没事儿跑这来干嘛，野外拉练？
袁大师翻个白眼：“你们的比赛我一直在看。”
“现场？”
袁大师哼唧两声：“就是现场。”
他这么坚决，方颜反而不信了：“我在观众席上没看到您。”
比赛前她在场外把小团子交接给苏让，苏让只身前来，如果他师父也在，他不会不对她提一句。
方颜怀疑的目光落在袁大师眼里，袁大师腰杆一挺：“谁规定现场就一定要在观众席？”
方颜“哦”了声：“您是大师，想在哪儿看都没问题。”
袁大师瞅她一眼：“你在讽刺我吗？”
“晚辈不敢，”方颜道，“您是苏让的师父，基本礼貌我还是懂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苏让的师父，你就可以没礼貌了？”
方颜想了想。
袁大师：“你还真敢想？”
方颜抿抿唇：“君子之交，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您看我不顺眼，那我也只能——”
“只能什么？”
“只能随便您了。”方颜耸肩，“反正我也打不过您。”
袁大师冷笑一声：“还没比划就知道打不过？”
“您出名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方颜道，“姜是老的辣，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姜是老的辣？”袁大师抽动嘴角笑了笑，“可辣椒却是小的冲。”
方颜望望左手撑着的木头苏让，如果不是对方现在不能说话，她很想问他，他师父平时都这么爱和人斗嘴吗？
袁大师见她瞧着苏让不说话，又笑了下：“这根木头又重又沉，你还撑着他干嘛？”
“我刚才倒是想丢给您，又怕您接不住。”方颜道。
袁大师吊起眼角，他也不说话，只是围着苏让变成的木头转了半圈，伸手在他胸前敲了敲。
方颜看着他不轻不重的举动，实在懒得再管。
反正再怎么敲，只要不拿火烧，应该都弄不坏。
“这下怎么不躲了？”袁大师见她没反应，张口问。
方颜叹口气：“他是您徒弟，您总不会真把他弄坏。”
“都这时候了，你一点都不着急？”袁大师道，“你就不怕他再也恢复不了？”
“本来还有点儿担心，”方颜道，“可是您来了。”
“我来了又怎么样？”袁大师挑眉，“我又不会把木头变成人。”
“您比我还不担心，”方颜点出重点，“您早就习惯了他会变成这样。”
袁大师扭头：“我怎么不担心？我担心坏了。”
“您要是真的担心，我们还在山上的时候，您就应该出现，”方颜道，“您不是一直在观看比赛吗？”
袁大师顿了顿：“那又怎样？”
“不怎样，”方颜脾气很好地回答，“只是——很感谢您来。”
她突然的感谢令袁大师始料未及，他怔了怔，端起长辈的架势：“感谢什么？”
方颜轻轻笑了笑：“看到您，才觉得有了主心骨。”
袁大师面无表情。
方颜继续道：“就算您今晚不来，我也打算去找您。”
袁大师淡淡“嗯”了声：“算你有点良心。”
方颜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应，笑道：“苏让变成这样，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于情于理？”袁大师道，“怎么个‘于情’？你是他什么人？”
方颜沉吟两秒：“朋友？”
“朋友？”袁大师冷笑，“我就不信他没跟你说过他不把你当朋友。”
方颜用手指蹭蹭耳根，别起一缕飘散的碎发：“前辈好八卦。”
袁大师被她气个倒仰：“你这小姑娘，不脸红就算了，还嫌我八卦？没有我，你以为你们能有今天？”
方颜瞅瞅他，眼中充满疑惑，她和苏让的关系和这位大师有什么相干？
“不懂是吧？”袁大师抱起双臂，“不懂就对了。”
方颜琢磨着他这话里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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