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将瑟瑟拉进屋子里，按在灶台旁边，生怕她感觉冷，拿钳子拨了拨埋在灰里的木炭，扔了两根木头进去。
“娃娃你等等，大娘去给你拿厚衣服嗷。”
灶台肚子里木柴很快就燃起，明亮温暖的火苗在瑟瑟眼底跳远。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刚靠近炽热的火舌就舔舐着她的手心，一股陌生的温度袭来。
嘉青迅速握住她的手往回收：“小心点。”
瑟瑟亮晶晶地看向嘉青：“是火的温度，好暖啊！”
她抽出手，又靠近火堆，感到灼热的温度迅速收回，然后再伸过去。
就好像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乐此不疲。
她有多久没感受到这么切切实际的温度了，那种火焰在皮肤上游走，带走每一丝水分的感觉。
嘉青在瑟瑟身边坐下，也不管灶台地上的灰把他的衣角弄脏，随意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厨房。
不多时，大娘就回来了，手上拿了两件厚衣服。
“娃娃，快来试试。”大娘将瑟瑟拉出来，迫不及待地往她身上披。
粉色袄子上还绣了两朵小花，其中缝着薄薄一层棉，在领口上缀了一小圈兔毛。
“好看，真好看。”瑟瑟穿上衣裳，大娘拉着她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瑟瑟摸着衣服上的绣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是我闺女还在家里时穿的衣裳，她嫁的远从来没有回来过。”大娘看着那几朵绣花，眼中露出了怀念，“这衣裳就耽搁下来，一直没让她带走。娃娃你穿正好，就给你穿好了。”
瑟瑟摆摆手：“您还是留着给您的闺女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大娘擦了擦眼角：“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是要穿新衣的，哪还需要惦记从前的旧衣。我看到你就想到我闺女，她跟她郎君在外做生意，我就想着，她要是遇到麻烦了，有人帮一帮她就好了。”
瑟瑟见状，掏了掏自己的小荷包，想出钱买些这件衣服。
大娘佯装恼怒，拍掉瑟瑟的手：“都说送你了，你跟我推搡我就不高兴了！”
瑟瑟想了想，从自己的行囊里找出两件没穿过的衣裳：“那我跟您换吧，这衣裳我都还没穿过，等您姑娘回来她肯定能穿。”
这衣料一看就不是便宜的，大娘眼睛都亮了，随意摇摇头：“我这旧袄子不值几个钱，十件袄子都换不来你这一条裙子。”
“可我裙子多，袄子却没有。”瑟瑟想到白虎还在雪堆里等着她，一定在碎碎念骂叨她。
“我们着急赶路呢，裙子就收下吧。”将裙子扔进大娘怀里，瑟瑟连忙拉上嘉青跑了出去。
等到大娘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跑没影了。
果然，白虎生气了。
不管瑟瑟怎么哄都不从雪堆里出来。
瑟瑟干脆脱下那件粉色的袄子，披在白虎身上：“哎呀你看这件袄子，它好不好看啊，还绣了花儿呢。我给你穿，不可以待在雪堆里，会打湿的。”
白虎别别扭扭跳了出来，反手将袄子叼回给了瑟瑟：“拿去拿去！我才不用穿衣裳呢，你快点穿好。”
瑟瑟一脸计谋得逞，笑呵呵地穿上袄子，趴在白虎背上熊抱着她，嘴里嘀嘀咕咕：“我穿了就是你穿，都一样。”
此时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路很是难走，他们干脆用了术法，不过几息就出现在了城镇之外。
入了城镇，接下来的路就好走许多。
嘉青径直朝着城中最热闹的街道走去，瑟瑟跟在身后一脸纳闷：“来这里干嘛？”
他们也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啊。
“买衣服。”
嘉青在一间成衣铺前面站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银子，扔给瑟瑟：“你那荷包里的一点小东西自己存着吧。”
荷包里的碎银子还是阿孟给瑟瑟的，她平日里又用不上。
瑟瑟惊讶地瞪大眼睛：“给我？我去买衣服？”
嘉青双手揣进袖子里，扭头看向繁华的大街：“我可不想再在路上被大娘拉住，可怜你要给你塞衣服。”
“你最好了！”瑟瑟欢呼一声，抱起白虎进去挑衣服。
她长相乖巧可爱，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咪，成衣铺的老板娘一见她就喜欢的不行，连连拉着她挑了好几身衣裳。
瑟瑟有钱，瑟瑟大气，瑟瑟什么好看的衣服都想买。
等到她从铺子里走出来，已经是一个崭新的瑟瑟了。
年关将近，红色衣裳卖的最好，老板娘也给瑟瑟配了一套大红色衣裳。
红色打底，绣了好多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领口袖口都缀着一小圈白色兔毛，她喜气洋洋的模样让过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瑟瑟扯着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吗？”
“嗯。”像花蝴蝶，吵得眼睛疼。
有新衣服穿，瑟瑟特别开心，连接下来的日夜赶路也没有抱怨半句。
等他们来到柳城时，已经是十二月了。
“柳城往南走，白马城，南……”瑟瑟站在老林山的一处山坡上，手指从左边滑到右边，又换了个方向，从这里指到那里，接着低头问白虎，“哪里是南边啊？”
“太阳落下时候的左手边。”白虎懒懒地打了个哈切，回到老家的感觉十分美好。
雪地冷，她就抓了几只小鬼垫在身下，趴在那儿休息。
瑟瑟看着飘雪的灰色天空，犯了难：“可是现在没太阳啊。”
嘉青揉了揉额角：“老林山脚下的城门还有个名字，叫南城门。”
“哦，这有什么关系吗？”瑟瑟似懂非懂。
“意思就是说，咱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柳城南边。”白虎翻了个身，压得身下小鬼吱哇乱叫。
瑟瑟背对着柳城城门，看向远处：“可那边不是重夜城吗？”
嘉青低头看着地图：“白马城就在重夜城旁边，离得近。”
瑟瑟惊奇：“你哪里来的地图！”
“买的。”
白虎不解：“这事儿你掐指一算不就行了吗，还得看地图。”
嘉青将地图收起来，语气平静的像是刚刚发完疯的人：“笃定的事实，不需要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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