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独自离开，石铁也只记住了小型佣兵团都姓木，完全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他一气冲上了万米高空，心里对小城的战争有些好奇，便往记忆中小城的方向飞了几个小时，肉眼一直观察下方的景象。
傍晚时分前，在南方的山脊下，一个规模不小的军事行动，引起了石铁的注意。
约千人，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飞虫，正贴着山脊慢慢飞行。
从万米高度看下去，他们的速度非常慢，但和地形比照起来，他们的速度又真是够快了，远远超过了寻常纳灵，甚至超过了某些结丹。
同时，石铁还注意到，在距离地面约两千米到五千米的高度上，还有一支队伍，全都是结丹期强人，共五人。
虽然这两支队伍加起来，总数也不过上千，但他们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却让高空的石铁都忍不住皱眉。
那绝非是装出来的气势，而是真正经历血战，才能培养出来的。
顺着这些人前行的方向望过去，山麓上，屹立着一座，石铁觉得有些眼熟的小型城池。
或许早已收到战报，城池的周围，现在已经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风盾结界，两天前他来的时候，还完全没有这些东西。
从结界的状况看起来，不像是金丹布置的，石铁推测，这应该只是几个结丹布置出来的。
当初他在城外蹲佣兵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整个小城，都没有一个金丹境的法力波动。
不出意外，现在为止，这个小城里最强的战力，只是结丹，而且数量也不多。
这一刻，石铁才亲身体会到书里写的四个字：金丹稀少。
书上说的边境大城这种要地里，金丹的数量也极其稀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大部分时间只有结丹和纳灵在发挥作用。
战争对于佣兵团是生意，自然而然的，在这城里也聚集了大量的佣兵团。
很快，攻击的部队就冲到了小城外，并将其团团围住。
各种法术轮番轰炸在脆弱的结界上面，很快就将这稀薄的风盾撕裂。
紧接着，石铁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喊杀声。
小城里冲出来一群人，有的和地面附近的大部队交手，有的则冲向了千米高的五人小队。
战场迅速分裂成了两部分，地面的似乎惨烈异常，天上的也不轻松。
身在万米高空，仅凭肉眼，石铁根本看不清人影，没有多想，他直接将天地眼覆盖全场。
顿时，整个战场的所有细节，便全在他的感知之中。
结丹境的战斗主要是法术对攻，只有两人在近身搏斗，连武器都没有的拳脚相交，打得还有来有回。
而多数的战斗局面，则是远距离投放各种属性的法术。
这边漫天下着火雨，那边剑雨纷飞；
这边风暴雷霆，那边飞沙走石；
这边烟霞如绸，那边长弓光箭……
与天上的战斗截然相反的是低空区，纳灵的战斗几乎都是近身，即便是施展法术也会配合近身招式：
或刀剑上裹着火焰雷霆；
或棍棒上缠着寒冰风暴；
或箭矢上携带雷霆电光……
各种法术配合着各种兵器，辗转腾挪间都能看到气流涌动，甚至不乏雷霆闪现。
一招一式间，法术迸发，不论是否接触到对方，都能产生超强威力。
战斗才开始不久，整个小城的房屋就已毁灭大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连坚固的城墙也破碎倒塌。
小城附近的环境也没能幸免，到处都是法术轰炸出来的坑洞与焦土，大半的草木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整个青翠的山麓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生机，然而战火的毁坏并未就此停歇。
几个法术冲到了小城，爆炸的瞬间，小半个城市都仿佛被炸飞了。
大量的平民从建筑物里面跑出来，试图从法术攻击中逃生，但紧接着飞进来的大量法宝，却彻底终结了他们的人生。
鲜血布满了整个小城，就像是一幅罪恶的绘画，记录着战争的残酷和平民的绝望。
法术冲撞的轰鸣，加上士兵们的喊杀声，无法传到万米高空。
然而，光是天地眼看到的景象，就已惨烈到，让石铁无法再冷静思考。
他悬在这云层之上，看着这一切，内心对战争的恐惧和愤怒，被无限的放大。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目睹战争，以前想象出来的场景，和眼前正在发生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弱智到了不行。
以前的岁月里，他从未认为过自己具有圣人品质，但今天这一刻，他被完全陌生的平民的惨状，给彻底激怒了。
即便这场战役，参战者最高只是结丹，不会对金丹的他造成什么影响，但他依然感到了绝望。
他绝望的不是眼前的这些参战者，而是对整个万国世界绝望。
就像《万国编年史》上记录的一样，万国自诞生第一个国家开始，战争就从未停止过。
写在文字上的战争，不论描绘的多么惨烈，仅仅只是观看，根本无法有多么深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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